“柳姐姐，你偏心，都不教我舞蹈，我也想要像你们一样漂漂亮亮地出现在客人的面前。”小玲懂得了羡慕的情绪，产生想要摆脱现状的想法这让柳倩感到欣慰，可是这不代表柳倩不会对玲无限循环的碎碎念感到厌烦，比如此刻，柳倩真的不想理睬小玲。 　　“柳姐姐，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小玲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打扰别人，继续说道。 　　柳倩直接忽略掉小玲，继续指导改正其他姑娘的舞姿，引来姑娘们的轻笑。几日相处下来，小玲也就成了众人寻乐子的对象。 　　排舞和奏曲都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转眼便到了表演当日。夜幕渐渐降临，京城的灯火逐渐变得明亮，属于它的繁华正要上演。 　　天香楼里人满为患，而且还是在老鸨收了门票的情况下，柳倩不禁感到自豪，果然那副画像的宣传效果还不赖，就看等一下的表演能不能顺利完成了。柳倩站在后台，深深吐出一口气，借以缓解内心的紧张，算起来她也有将近五年没有登台表演过，现在要再次面对陌生的观众难免有点底气不足。 　　“柳姐姐，你真的好美，如果我是男子的话肯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小玲一边为柳倩画眉，一边说着话，嘴巴像抹了蜜一样甜。 　　“你呀，最近和小韩她们走得近话也越来越多了，不过这句话我喜欢。”柳倩毫不吝啬地扬起嘴角，给了小玲一个微笑，“你还是专心给我画眉吧，今晚可容不得丝毫差错。” 　　想了一会儿，柳倩又对一旁已经画好妆容的小韩说：“你上去检查一下红绸子，我怕有人动手脚。”小韩自然知道柳倩是担心凌笙暗地里使坏，手脚利索地收拾好桌上散乱的脂粉便按照柳倩的吩咐上楼去了。 　　“好了，眉毛就这样吧，在眼角给我画一只蝶。”柳倩对小玲的手艺很是满意，放心地把自己的脸交给小玲打理，干脆闭目养神。 　　“哟，怎么还没画好呀，客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老鸨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柳倩的闭目养神，也让小玲的手一抖，差点毁了柳倩大体已经画好的妆容。柳倩懒得理睬老鸨，也不睁开眼，等着小玲画完最后一笔，柳倩才站起来，拿起面纱遮住自己的脸，为了防止跳舞的过程中面纱掉落，柳倩用发簪将面纱的两个角固定在头发上，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境外仙子，冷淡而美艳。 　　微微向老鸨欠欠身子，柳倩说道：“现在画好了，妈妈出去正式开始吧。”说完，老鸨挂着跟笑脸飞快地冲了出去，她仿佛能看见源源不断地金钱朝她飞来，完全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经过老鸨语言上的铺垫，柳倩等人出场的时候天香楼里分外热闹。 　　伴舞的人将柳倩团团围住，然后再一点点散开去，柳倩的舞姿渐渐露出来，引得众人叫好。只见柳倩穿着如霜的雪色衣袍，广袖上有一道艳红色连云花纹，使得整件白袍格外立体，柳倩的脸庞被面纱遮住带着朦胧而不可触及的美，一双银色的眼眸如月下潋滟的水，清泠而深邃，眼角的红色蝴蝶衬得整张面容显出高贵且傲然。 　　乐师伴着柳倩的舞蹈，奏起曲荡人心魄的箫声，众女长袖漫舞，自二楼撒下的花瓣在空中旋转飞舞，仿佛在映衬着柳倩的舞蹈，久久不愿掉落到地上。天香楼里的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几乎忘却了呼吸，都睁大眼睛害怕自己错过人间难得几回见的曼妙舞姿，害怕眼前的姑娘随时化作飞天的仙子消失不见。 　　柳倩轻轻抬起双手，向空中跑出两道水袖，一道红绸子自二楼落下，柳倩稳稳接住。此时箫声骤然转急，柳倩以右足为轴，甩开长袖，身体借着红绸子的力量随之旋转，且愈转愈快。伴舞的人再次将柳倩围在中心，随后伴着乐曲的节奏缓缓甩开水袖，最终定格呈一朵散开的花的形态，而柳倩就在这朵巨大的花朵的中央，傲然站立。一曲终了，楼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柳倩轻抬眼眸，楼中已然因为她的表演而显得格外混乱，但偏偏在舞台对面的二楼之中，有位男子没有任何动作，他身穿一袭白色长袍，手中拿着一盏茶杯，由于距离相隔甚远，柳倩并不能将他的脸看仔细，只觉得男子神色自若地盯着自己，像是猎人看到猎物的那种眼神，让她很是不安，但又忍不住好奇这样一个男子会拥有怎样不简单的身份。 　　“各位客官安静安静，云烟乃是我们天香楼新届的花魁，她的魅力相信大家是有目共睹，光是这舞姿就美得没话说了，还有这脸蛋呀，也是倾国倾城的哟！”老鸨瞧着众人的反应，心里是乐开了花，赶紧推销起柳倩来，“如此佳人，我们天香楼自然是要好好保护着的，所以云烟只卖艺不卖身，今晚若是有官人愿意见上云烟真面目的，可得出手阔绰哦，要不然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话音刚落，楼中的男子皆沸腾起来，竞相呼价，不一会儿价格便被抬到了五千两。这倒是让柳倩感到震惊，平常百姓家每月只能挣几两银子，过着清寒的生活，这些个富家子弟倒好，处处一掷千金，毫不吝惜。 　　正当那些个官宦子弟叫价叫得激动的时候，一道冷清的嗓音响起。 　　“一万两，云烟姑娘今晚归我了。”是刚才同柳倩对视的那位男子，听声音倒是以为器宇不凡的男子，只可惜仍然是位好色之徒，否则也不会到天香楼来，柳倩不免感到失望。在柳倩走神期间，男子已施展轻功自二楼翩然而下，稳稳落在柳倩跟前，大手一伸便将其揽入怀中。也许是碍于男子的身份，老鸨也没好阻止，台下的众人也不敢再抬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美人被拥入别人的怀抱。 　　柳倩这才细细打量起男子的相貌来，只见男子俊美绝伦，五官分明，一双剑眉不似他人那般粗，倒有几分像女子的眉，秀气得紧，一双桃花眼在不禁意间散发出独特的魅力。男子外表看起来是放荡不拘的类型，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轻易忽视，柳倩略微低下头，不去直视男子的眼眸。 　　“这……”老鸨犹豫不决，又不敢说拒绝的话，只得默许了男子的行为，暗暗地抹了一把汗。 　　“妈妈去忙吧，既然这位公子为了云烟一掷千金，云烟自当好好招待。”轻轻挣脱男子的怀抱，柳倩答得十分得体，“还请公子先去阁楼中等候片刻，云烟去去就来。” 　　男子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老鸨见场面变得尴尬，赶紧站出来拉开柳倩和他的距离，谄媚地说：“二……咳咳，欧阳公子，云烟刚跳完舞，还得卸下妆容另行打扮打扮才能接见客人，您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嘛。”被称为欧阳公子的人默许了老鸨的动作，跟在带路人的身后上了阁楼，留下一屋寂静。 　　良久，楼中再次爆发人们的议论声，柳倩不明所以地看向老鸨，似乎在等待一个答案。 　　“没事儿，你先去卸妆，好好按照你的计划做便是。这位可是大主子，若是你能长期留住欧阳公子，之后的生活便不用愁了，你切记要好好招待不可怠慢，这人，我们得罪不起。”老鸨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分外凝重，这倒让柳倩又对欧阳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但此刻不是详谈的时机，她看了一眼台下舍不得散开的男子，还是决定先去后台卸妆。 　　柳倩取下面纱，从铜镜中看着小玲手忙脚乱地为自己换下发饰，难免感到疑惑。 　　“小玲，那位欧阳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你们如此重视？” 　　“柳姐姐，你有所不知，公子乃是皇上御赐的逍遥王，本来也是皇上的二儿子，本性风流，不黯朝事，便长年流连各大青楼酒肆之中。日子一久，京中各青楼便以王爷的踪迹来选定每年的青楼之最，妈妈自然也就重视了。”小玲手上也没闲着，迅速地拆掉柳倩的发髻，“姐姐这次可谓一鸣惊人，王爷为你一掷千金，日后京城花魁竞选姐姐必然夺冠。”说到这儿，小丫头可自豪了，语气也变成上扬的调子。 　　柳倩低头略微思考了一会儿，或许可以利用这个人离开这里。 　　“你是想要利用那个逍遥王爷逃出去？”柳海棠忍不住打断柳倩的叙述，疑惑地问道。炎月国的逍遥王爷她是听说过的，据说那人长得很是清秀，炎月国的姑娘们很多爱慕与他的，但他这人风流成性，又不值得托付，令人纠结得紧。 　　“不错，我那时确实是欠缺考虑了，没想过到了王府其实才是正在陷入泥潭。”柳倩继续说着当年的事情，这样低沉的语气让她整个人显得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