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情到浓时情转薄

  欧阳宇就是在柳倩出阁的登台表演的时候见到她的第一面,被称为云烟的女子站在大厅之上,模样娇艳动人。风髻露鬓,淡扫娥眉双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看起来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   炸一眼看上去,似乎是仙子入凡,没有半点人间烟火的味道。   “倒真的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对得住‘云烟'二字。”欧阳宇坐在二楼,静静看着舞台上站着的柳倩,心中又燃起狩猎的野性,他想要她,只有这一个想法。   柳倩自然感觉到了从二楼贵宾房中投来的尖锐目光,忍住抬头的冲动,直到舞蹈全部结束,身边伴舞的女子全部下台之后,她才扬起头盯着男子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欧阳宇露出玩味的笑容,柳倩心中便感觉到男子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又是一夜。   “云烟的表演完毕,各位客倌可还满意?”老鸨的声音带着窃喜,忍不住上扬。台下各色男子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柳倩,这就是意味着她今天可以大赚一笔了,这怎能不让她激动呢?   “下面,请各位出价吧,今日不论是谁,只要价格高,云烟姑娘今夜就是你的。”老鸨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睛闪着精明的光。柳倩显得分外淡定,仍旧直勾勾地看着二楼的男子,暗送秋波。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勾搭”那位男子,毕竟那人看起来并不简单,而她刚刚从泥泞中逃出来,不想再次卷入另一个漩涡。柳倩环视整个青楼,竟未发现任何一人能能够比得上二楼那位的容貌与气质,她又觉得不甘心。   “五百两!”不知何时,下面的人已经开始喊价,一开口就是惊人的价格,这是平常人家一辈子的花费也用不了这么多钱,一个纨绔子弟随手一扔,便浪费如此花费。柳倩是这样想,但是老鸨却不是这么想,她当然感到高兴,笑得像是一朵花。   “八百两!”   “一千两!”价格越来越高,楼中的气氛更加热闹起来,二楼的男子却还沉得住气,没有丝毫想要竞价的意愿似的。柳倩不免有点儿泄气,有点不甘心。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走出人群,到了柳倩跟前,笑道:“云烟姑娘果然名不虚传啊!今日大爷我必定把你带我我家去。”说着,又伸手去碰柳倩的手,被柳倩轻巧躲过,他也不恼,继续道,“大爷我出五千两!”男子志在必得,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令人作呕。但是柳倩没有表露出来,不能得罪人啊!   “还有比这位爷更高的价格吗?还有吗?”老鸨横扫一眼台下小声议论的人,继续道,“如果没有,那么今晚云烟姑娘就是这位大爷的了!”五千两银子入手的感觉令老鸨眉开眼笑,根本停不下来。   柳倩自然不甘心,再次看向楼上的男子,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人已经不在了,她有点儿遗憾,低下头叹了口气,有点儿惆怅。“恭喜这位大爷,请上楼,随后云烟姑娘就来伺候您!”   “且慢!”欧阳宇走上舞台,气宇轩昂,柳倩这才看清他的模样,“本王说过,云烟姑娘不能随别人。”老鸨很是为难,一是她想要得到那个猥琐男的银两,二是她不敢得罪欧阳宇。虽然欧阳宇仅仅是一个逍遥王,没有实权,但毕竟是皇室众人,得罪不了啊!   “妈妈别急,本王又没说不给钱不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儿,我要把云烟姑娘带回王府。”他看了一眼柳倩,眼神仍旧带着玩味,“你只管说带走她需要多少银子,改日我让官家送来便是,现在,云烟姑娘便是在下的了。”   “王爷,云烟并不是卖身于我,你要带她走自然要经过她的同意啊!”老鸨很是为难,心中默默流泪,好不容易有了一棵摇钱树,又要失去了,她日后可该怎么办呐!   “王爷相邀云烟自然不敢拒绝,只是要申明一点,云烟在楼中待着并不是因为卖身契,而是我自己的意愿。同样的,此刻王爷要带走我,只是我愿意罢了,如果日后云烟想离开王爷,王爷不得有所阻挠。”柳倩仍然自称“云烟”决定不再使用从前的姓名,彻彻底底地做一个身为青楼女子的云烟。虽然身份地位不高,也觉得乐意。   云烟从不开玩笑,一答应欧阳宇的那天夜晚就搬进了王府,虽然是被邀请进去的,但是仍然受到王府下人的白眼。她也不恼,开开心心观赏起王府的风景陈设来,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只是奇怪的是,自从她进入王府,欧阳宇整日整夜忙个不停,两人就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我那时候不应该好奇,否则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麻烦事儿。”柳倩的语气很沉稳,但是柳海棠能够感觉到她心中的难过,她内心的不平静。   柳海棠看着窗外,不知该如何作答,可能因为同一个姓氏的缘故,她对柳倩感到特别亲切,听到她的语气悲伤,自己心里也闷闷的。   “欧阳宇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所以,爱上他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和他相处之前,我也没有想过会这么快就爱上他。”柳倩仍在在诉说着她和他的故事,像是在悼念一个故人般,既感伤,又向往。   在王府待了一段时间里,欧阳宇日日陪在她的身旁,好在他平日挂着“逍遥王”这一称号,向来风流却不长情,在外人看来,云烟不过是一个一时得意的妓女罢了,也没什么在意的。可是,云烟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爱上欧阳宇,或许是他为她作画时那眼神太温柔,或许是他照顾她的时候太真挚,欧阳宇的所有优点被无限放大,她越发招架不住。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坎坷的一生交给欧阳宇,想要一直留在他身旁的时候,欧阳宇忽然开始冷落她。   这次的冷淡态度来得太急,她很是错愕,前几日还可以自我安慰说他忙,但日子一久,她居然想不出任何理由来搪塞自己。心里愈加发慌,终于在欧阳宇宴请宾客大肆调戏美女的时候爆发了。   原本就是热热闹闹的气氛,欧阳宇怀中还歪倒着一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倾城的容貌上带着些许魅惑,倒是显得难看了。云烟不是直接冲进去的,而是趁着乐师刚好弹奏完一首曲子的间隙,抢过乐师手中的琴,缓缓走入宴席中央的小台子。她没有换上华丽的服装,甚至来不及画上精致的妆容,就那样挂着淡淡的神色,眼睛不曾离开欧阳宇一刻,孰不知,她那副不施粉黛的模样同样被周围的达官贵人看在眼底,有多么动人。   欧阳宇很是诧异地看着云烟一步步走到台上,他有点看呆了,搂着美姬的手也变得僵硬起来,他的眼神同样一直落在云烟的身上,心中的情感渐渐复杂起来。倩儿,你不该来的。他的计划正在被云烟亲手打碎,他略带不安地看向右手边坐着的那个有着苍鹰一般的眼神的男子,越来越不安。他要失去云烟了,从男子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里他只能无奈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不安又能怎样,如果那人下定心思要云烟,他还能不给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不得不配合那人的一切要求,这是弱者的悲哀。   如欧阳宇所想的那般,云烟上台,用温婉却不柔弱的声音开场之后,男子抢在欧阳宇开口前露出玩味的笑容说道:“前些日子听闻逍遥王从青楼带回一位女子,两人日日相伴,很是恩爱,想必就是这位姑娘吧。”男子抚额作思考状,“长得倒是国色天香,是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是故意装作想不起云烟的名字,只为了给他们难看罢了。好在云烟看了一眼欧阳宇,大方地接过他的话头。   看样子那男子的开头不小,云烟暗自想到,顺着他的话说:“云烟,奴家唤作云烟。”说着,抱着琴盈盈一拜,仪态大方,又赢来男子直勾勾的目光,她差点就要退缩,却不小心又看见了欧阳宇怀中的女子,心中冒出浓浓的醋意,胆子自然也就大起来了。“今日难得王爷如此有兴致在此宴请各位贵客,云烟听说了自然要上台献上拙技,也让各位客人高兴高兴不是。”   “云烟,本王说过,今日你身体抱恙不用来的,不要勉强自己,等下扫了南宫将军的兴致可就不好了啊。”   “云烟有自知之明,今日仅是弹奏一曲罢了,不会有事儿,若是让将军不满意了,云烟任由将军处置。”她眼神笃定地看着欧阳宇,反映着她的不满。欧阳宇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实在没有办法阻止她,只好随她去了。   
第二十三章 情到浓时情转薄
海棠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