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无路可逃
厉司桀离开时故意惊动了谢府护卫,而谢清欢又暂时被卸了力气,一时走投无路,瘫坐在地等着被抓。
坐以待毙的谢清欢身体动弹不得,脑子却还在运转,回忆这刚才那人,来人的容貌谢清欢从未见过,但他使用武功时的气息却有些熟悉,相比是见过的人,又在容貌上做了伪装,连精通易容的谢清欢也要猜测才能看出破绽,看来他实力不容小觑。
本想了结了谢家的事后,趁离开前随便带走母亲的遗物,也算为这身体的原主了了最后的遗憾,以后她便只是逍遥,只管逍遥,就让谢老爷认为谢清欢真的死了吧,可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乌龙。
还好还好。
谢清欢长舒一口气,还好对方无意下杀手,不然现在自己就是一具尸体了。至于这个烂摊子,还难不倒她,大不了撕了面具挑明身份,谢家还能拿失而复得的嫡女怎么样。
正想着,一众护卫破门而入:“什么人?不许动!”
一排刀剑齐刷刷指向谢清欢。谢府的管家从护卫后走出,待看清来人,大惊失色。
“逍遥神医!你怎么在老爷的书房,我府虽待您为上宾,可这私宅内院您这么擅闯也不合适吧!”管家质问道。
谢清欢头皮发麻,大意了,没多带一副人皮面具,这下可好,赖不掉了,只能认了。
虽然心中慌张,谢清欢任然保持面色镇定,一派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从容说道:“这是谢府私园不错,但我所行也却是是为谢家私事。我要见你们老爷,待我说明来意,自会见分晓。”
谢府正堂。
“老爷,逍遥神医要见您,说有要事相告。”管家上前毕恭毕敬地通报。
“哦,快快有请。”
谢清欢走入正堂,身后跟着一群戒备的护卫,虽未被直接押送,但隐隐有押送囚犯之意。
“逍遥神医快请,”谢老爷上前相迎,转而怒斥从仆,“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样对待逍遥,不怕传出去让外人笑话谢府失了待客之道!”
“老爷......”管家正欲上前解释,却被谢清欢拦下了。
“不必责怪他们,是我先失了为客之礼。”谢清欢说道,先行一礼,以示赔罪。
“您先请坐,待我向您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请您与诸位在我说完前,不要打断。”
“神医请讲,您与谢家有恩,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
谢老爷这般说道,一方面是谢清欢帮他发现了当年的真相,另一方面,他还存着拉拢谢清欢为日辉国所用的心。
“是我意图闯入您的书房,不小心中了暗器才至此的。”
“什么!你!”谢老爷震怒,拍案而起。
“让我说完,随您处置。”谢清欢一派坦然,面不改色。
“好,你说。”
“我并非为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您也知道,万花谷不缺这些,而是为了您正室夫人的遗物。”
谢老爷瞳孔骤然收缩,苍老浑浊的眼珠瞬间泛红,隐隐有泪水溢出。
谢清欢犹豫了,看到谢老爷这般反应,相比定是十分深爱原配妻子,对谢清欢必然也有父女深情,只是因思念亡妻,不怨面对那张过于相似的脸庞。
谢清欢心软了,自欺欺人了一辈子的老人,自己若是吐露身份,便不能彻底与原主切断联系,就难以真正逍遥;可若不说,不只现在这关难过,这个可怜的自欺欺人的老人就要错过最后与女儿相认的机会,怕是要在悔恨与思念中了此残生了。
思绪百转千回,谢清欢终于下定决心,和盘托出,也算是她替原主了了一个心愿,感谢她的身体让她重生。
“我是为了夫人的遗物,也是我母亲的遗物。”
“什么,你说什么?”谢老爷浑身颤抖,就连声音也沙哑模糊,一步步向后退去,靠在桌子上才勉强站住。
谢清欢并未再接话,只是垂下眸子,将手附上侧脸,缓缓撕下人皮面具的一角。
谢清欢撕地很慢,好像撕下的不知一张薄薄的面具,而是尘封的前尘往事,是谢老爷夫妇曾经的良辰好景,是原主十几年的孤苦岁月。
终于,面具撕下的一刹那,谢老爷便脱口而出。
“宁儿!”
谢清欢与母亲是在是太像了,谢老爷一眼便认出谢清欢,但心中对亡妻的思念如潮水涌来,驱使他脱口而出的便是亡妻的名字,二十余年了,这个名字日日夜夜盘庚在谢老爷心头,想要呼唤,却没有人回应,终于,终于再一次喊出了它。
可谢清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受刺激过大的谢老爷已经颤抖着顺着桌子倒下,昏倒在地。
“老爷,老爷!快来人,抬老爷去卧房!”管家急忙命仆从将谢老爷抬走。
一旁的谢清欢遭此变故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逍遥神医,不是,大小姐,不对,哎呀,这么突然让老奴如何是好!”管家一时也慌了手脚,神医贵客成了自家失踪多年的嫡小姐,真是世事莫测。
还是谢清欢先冷静下来:“叫什么先无所谓,带我先去看看老爷的吧,毕竟我还是医生。”饶是这么说,自小这么体会过亲情的谢清欢还是有些发憷,以后她也是有父亲的人了?
谢老爷卧房。
谢老爷正昏迷躺在床上,看着床上苍老的老人,谢清欢记忆中属于原主的对父亲的感情被唤起。
谢清欢先取来银针小心翼翼的刺入穴位,又到一旁桌案提笔写下一张药方,转身交给管家:“你去抓药,小火熬制一个时辰,这边有我照顾,放心吧。”
“好,老奴先退下了。”管家躬身施礼后退出卧房,房中只留下昏迷的谢老爷和思绪万千的谢清欢。
谢清欢在房中无意识的踱步,原主的记忆在脑中翻涌,原主儿时对极少谋面的父亲的想象——峨冠博带,手执笏板的中年人,与眼前的老朽重合又渐渐分离,二十年了。谢清欢唏嘘感慨着。而记忆中对母亲的想象却十分清晰,永远是那温婉少妇模样。
谢清欢走到书桌前转身,一副画卷恰好映入眼帘,画中女主与想象中的母亲重合......
原来从未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