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夜的灯
夜,渐渐深沉,被乌云遮去大半亮光的世界,只剩下微弱星光点点。
关家大宅,已然安静。
然,有一处灯光,正明亮着,气氛如烈日一般火辣。
“奶奶,您看那余央,这才回来多久,就蛊惑了靳言,他们二人下周二就要订婚了!”关关拉着关奶奶的胳膊,嘟着唇,不爽的撅唇。
关奶奶理想中的靳言媳妇人选是关关。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中,可谁知道,中途冒出来个快要病死的余妈妈和桀骜不驯的余央!
皱纹纵横的老脸,面色隐隐变化,关奶奶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太过分了!”
关关被吓了一跳,却依旧赶紧附和关奶奶:“是啊。你说余阿姨同意也就罢了,毕竟余央是她唯一的女儿,可爸爸也在搅和。就,就感觉和靳言订婚的不论是我,还是余央,爸爸都赞同!余央怎么能和陪伴爸爸多年的我相提并论!”
关奶奶站了起来,诧异得瞪大眼:“什么?他还去和稀泥?”
关关点头如小米啄米:“是啊是啊,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开心了。其实爸爸的心态我能理解,可,可这未免也……总之,我是接受不了的。”
“我找他算账去。”关奶奶冲动的就要往外走。
关关手疾眼快的拉住她:“奶奶,您去了又有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这该死的糊涂虫,现在什么局势都还弄不懂,活该被教训!”关奶奶挣扎,想挣脱关关的手,可谁知道关关捏得很紧。
“奶奶,您冷静。这事是靳言定下的,爸爸和余妈妈不过是听命办事。若是靳言不改变主意,您找爸爸闹一场,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关关提出关键处。
正是因这关键,关关才没有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去找关父,妄想改变。
靳言看似温和,可总若有似无的透出一丝生人勿近的气息,在工作上,雷厉风行,连靳明都要听取他的意见,更何况外人呢?
关奶奶着急得跺脚:“那要怎么办?忍下这口气?余央不过贱人,何德何能!”
关关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两圈,心上一计,她凑到了关奶奶的耳边:“下周二不是他们二人的订婚典礼吗?若是……”
随着关关的阐述,关奶奶的面上总算多了笑容。
待关关说完,二人心领神会的得意一笑。
余央咬了咬牙,表面冷笑,心中腹诽,余央,该你得意的日子,可没多少了!
原本工作不复杂,结果临时出现了意外,导致余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快接近凌晨了。
然,她房间的灯还亮着。
这肯定不是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忘记关了。带着点点疑惑,余央走进了房间。
“咳咳。”余妈妈一身睡衣,满脸苍白,身带虚弱的正坐在床上,手中拿着的是相册。
那上面,是这么多年,母女相依为命的证明,亦是最美好的回忆。
“妈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等我也不是这样等的。”余央面色不好,“您的身体医生都……”
余妈妈打断她的话:“医生都叮嘱了无数遍了,不能熬夜。但今天,我开心。”
她抬眸看着余央,那温润如水的眼中,夹杂着点点开心,点点庆幸,点点安心,而最多的,是释然:“终于,我等到这一天了。”
她放下相册,对余央招招手,余央乖巧的走过来,她握住了余央的手。
紧紧的,仿佛要用尽此生力量一般。
“央央,我知道,你不喜欢于家。但,对不起,我还爱着你爸爸,这就像一个执念,多年来不曾改变。就算他再有了孩子,别的女人,也不减少我对他的喜欢一点点。”
这,便是余央想不通的地方。
爸爸有什么好的?强不过那关奶奶,一点作用都没有。
“今天,靳家来提亲了,态度很好。靳家家大业大,虽说你嫁过去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我仍旧怕靳家会看不起你。”
这场婚事,在所有人看来都是门当户对,可只有妈妈,会仔细的思考其中利弊,为女儿担忧。
“没事的。”余央摇头,“您别想太多。”
妈妈的生命没多久了,余央不想在这时候表现自己无所谓的一方面。
她对靳言根本没太多感觉,也从不觉得靳言优秀,自己就该喜欢他,就该为了他,洗手作羹汤,完全的放弃自我。
“嗯,是啊,我不该想太多。”余妈妈叹息一声,想来女儿这么多年,一直都很有主见,便少了一分担忧,“总之,不论怎样,哪怕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余央郑重的点头应下。
“另外……”余妈妈从锦盒中拿出一只镯子,成色还是不错的,只是上了点灰。
余央记得,妈妈对这镯子视若珍宝。
“这是你爸爸当年送我的礼物,我一直保留至今。如今,也是到了传给你的时候了。”余妈妈细细的看着,曾经种种浮上心头,那快乐难过与遗憾交织,不自觉的就让她湿了眼眶,“我与你爸爸,确实这一生走得不顺畅,但毋庸置疑,我们是相爱的,我们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也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努力着。”
现在这结果,不美好,却也是我们挣扎近一生的果。
“嗯。”余央点点头。
余妈妈深吸一口气,郑重的把镯子戴到了余央的手上,她满含祝福:“希望你生活美满,一切顺利,幸福快乐。”
“我会的。”她郑重的点头应下。
“哦,对了,还有这个。”余妈妈从另外一包装鲜艳的金黄色盒子中拿出了另外一件东西,“这是靳家送的。是放在见面礼里面的,拆的时候,关关也在,我眼疾手快的拿了过来。是靳言的爸爸特意交代送你的,另外,你的见面礼就等再约时间了,他们说,礼数是肯定不能少的。”
“关关?”余央灵动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微微眯眸。
那危险,从中流泻出来。
关关这号人物,可不会让她顺利的定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