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套话
江倚澜说完这话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手指上面传来的冰冷触感。
侧眼看过去陆时虞,给了自己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俯身在江倚澜耳边低声道。
“经纪公司那边不都已经给出你方案了吗?叫你抓准一切机会卖惨,说一说自己父亲生活的有多惨,不也是一个机会?”
江倚澜眉心立刻拧成了死疙瘩。
“得了吧,我父亲都已经入土那么多年了,你都还要抓住这个机会让我父亲受点折磨?”
被人议论纷纷,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江倚澜都不希望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
陆时虞笑着揉了揉江倚澜的头发,在这方面他一向都是尊重江倚澜的。
江倚澜垂眸,轻轻吹了下指甲。
“不说这些,我们继续刚刚的推测,劳烦剪辑师后期把导演刚刚的问话删去。”
江倚澜说完这话继续翻阅下面的那些细节文件。
“我光说这些大家可能不理解,为什么食物残渣在这个小儿子胃部被分解的量最少,我就怀疑其实真正做这顿饭的是小儿子。”
“首先我们要知道做饭的和下毒的肯定是一个人,在这么狭小的空间之内,除了钡餐的人有本事下毒之外,其余人不可能有这个机会,稍微有小动作都会立刻被发觉。”
“其次,这种毒药下药的人应该清楚要挟,要想确保伪造出完美的凶杀灭门现场,必定是要最后一个丧失意识的,所以小儿子应该是最后才吃下带毒的那盆菜。”
江倚澜的手指在虚构出来的简陋装扮上面游走了一圈。
“大家也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家庭是非常贫穷的,再有四个小孩,两个成年人的情况下,肉类很显然是不足够吃的,并且我翻阅过买菜母亲的消费记录,推测肉食不会超过500克。”
在场的其他人已经是完全目瞪口呆了。
江倚澜说这些话都没有任何犹豫,很显然是结果已经在脑海里面完全成形。
此时此刻,也不过就是照顾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懂得的废物,才把这些话仔细的说出口。
恐怕江倚澜和陆时虞刚刚对视的那一眼,就已经将所有的细节和凶手都理清楚。
“几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尤其是家庭关系还如此恶劣,必定是不会产生什么兄友弟恭的情绪,也不可能存在谦让的情况,所以最后一个吃饭的人,胃部残渣里面不应该有肉食的存在。”
“由此推测真正的下毒者实则是这个排行第三的小儿子,实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江倚澜说完这话的瞬间变锤头继续翻越起了资料,这样人潮拥挤的陆志鹏里面,一时之间竟然就只能听见哗啦啦翻到文件的声音。
所有人都沉默了,就连一旁的调查组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陆时虞也只是双手交叉抱在身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江倚澜。
其实他们两个对视的那一眼便已经将大部分的事情都猜测出来。
虽然说是猜测,可是江倚澜和陆时虞这样的本事第六感能够猜出来的东西,那也必定是能够得到证实的。
如今也不过就是为了录制效果,才准备将证据一点点地理清楚。
江倚澜扫了一眼接下来的文件,突然就感觉到了些无趣。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最讨厌的爱恨情仇问题了,你来分析吧。”
“这不是灭门惨案吗?怎么还有爱恨情仇?更关键的是江小姐,你刚刚不都已经说了吗?这桩灭门惨案必定不可能是外人动手,只有可能是这一家人内不出手,怎么还要爱恨情仇呢?”
江倚澜最讨厌的爱恨情仇,几乎瞬间点燃了导演的小宇宙已经顾不上,刚刚感觉到自己智商被碾压的难受。
导演刷刷刷的就跑到了江倚澜的面前质问。
江倚澜眉心已经拧成了死疙瘩,想着刚刚自己看见的东西,眼中就是不由得闪现出几分厌烦。
“不是因为讨厌爱恨情仇,而是一旦涉及到爱恨情仇方面的问题,我就没办法做出理性思考。”
江倚澜双手交叉抱在身前随口道。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又不是什么神仙,不可能永远理智的下去面对这种情况,我是没办法永远做出理事分析的,更关键的是受害人是女性,我难免会多出一些感同身受的情绪来。”
也没有想起这样脏乱的地方,女人直接靠在脏兮兮的墙壁上面。
可就是这样简单朴素的穿着肮脏至极的环境,也没有任何人能够从江倚澜的身上感觉到低微的存在,反而是觉得江倚澜浑身上下都像是释放出一种光芒一般。
的确这样的女人从农村里面出来,都能够获得如今这样举世瞩目的成就。
就更加不要说江倚澜,如今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有了高智商的光环。
陆时虞果然没有像江倚澜那样,看着文件上面的那些细节都皱起眉头。
他反而是一目十行的扫过去。
文本已经在脑海里面留下了坚不可摧的印象,男人看着这些血腥至极的东西,就像是看着普通的数字一般。
看完这些东西,江倚澜也没有直接面对摄像机解说,反而是绕有趣味的看着江倚澜。
“这个世界上能够像你这样永远能够理智评估自己的实力,还能够说出来自己不可能永远理性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江倚澜垂眸,轻轻吹了下指甲。
“有些东西也是长教训之下才学会的,不是吗?对自己的实力有了错误评估的唯一结果就是在生死危机面前没有自保的能力也会害了其他人,没办法做出理性的分析,就无法在危机时刻做出最好的选择。”
“所以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做的,自然要交给会做的人,承认自己有所缺点,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江倚澜在陆时虞的诱导之下,说出这些话来,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对,更是错过了男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调侃。
就像江倚澜不舍得自己受到言语方面的侮辱一样,他也不舍得江倚澜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