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旧事重提
心跳太快了,但又逐渐放慢,慢到几乎不能被人察觉。
凭她的医术,竟然还有失手的一天?
江倚澜将金针放到一旁,拿起药箱中黑色小巧听诊器,放到了他胸膛上。
陆时虞周身滚烫,可心跳怎么这么不正常?还是说,这药有什么问题?导致她直接开发出一个变异品种?
她又伸出手去探鼻息,顿时松了口气。
呼吸均匀,只是吐气声浅薄,陆时虞到底是活了。
江倚澜直接用手掌去触摸男人的喉间,一路往下,隔着一层浅浅的纱布感受着他的生命体征。
除了之前判断的那些违背常理的心跳问题,伤口也呈现愈合的姿势,可他怎么全身烫的厉害?
甚至脸色都开始变得红润了?
思及此,江倚澜头贴着他的胸膛,想再次感受一遍心跳频率。
然而,怎么感觉,好像有人轻抚她鬓角的发丝?
“江倚澜,你这是……投怀送抱?”
陆时虞的气息柔柔的吐在她颈畔,全身的肌肉顿时被拉紧。
她抬头,就看到上方一双戏谑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桃花眼微微上翘的眼型,还有眼尾一颗浅浅的泪痣,即使只有夜灯照耀的晚上,依旧夺目摄魂。
江倚澜全身一紧,第一反应却是将头埋得更深,好像怕被猎手看到的鸵鸟。
可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这行为有多,欲盖弥彰,脸上一时染上了半分红晕。
陆时虞眉头一挑,伸出恢复力气的手腕,还没触到她,就被警告的眼神钉在原地。
“放手。”
柔顺的发丝从手边一寸寸滑走的时候,陆时虞下意识想要握紧,却在江倚澜恢复冷声的时候,唇角上扬成一个弯月的弧度。
如果不是看到她泛红的耳垂,他真以为江倚澜对自己毫无反应。
可好在,不是自己唱独角戏。
……
陆时虞在想什么,她不得而知。
只是再次将金针插到药包的时候,江倚澜隐隐有泄愤的意思,出手如电,直接对着棉纱布裹成的圆球,狠狠戳了两下。
这里面装了消毒的药水,金针插进去后随时可以取用。
又过了半小时。
江倚澜再次拿过了自己的医药包,这次手里还带着雪白的纱布和手术刀。
眉目间似有些不耐,连带着语气也不算好:“起来。”
陆时虞并不在意她冷淡的态度,手肘撑着床面,用单侧肩膀就缓缓从床上坐正。
这次不用她费力,陆时虞自己就将胳膊驾成半个十字架的样子,用眼神示意她。
可以换药了。
江倚澜直接半跪在床上,雪白的纱布在她手上,环绕着他的肩膀和下腹处,一圈圈的缠绕着。
两人的姿势看似无比正经,可陆时虞垂眸,直直地看向她微凉的下颌往上一点的位置。
气氛无端的变得有一丝暧昧。
江倚澜加快了动作,脸色却愈发冷淡。
哪怕自己不抬头,堪称火热的视线和他逐渐放缓的呼吸也一步步影响着她接下来的思考。
江倚澜几乎忘了,自己刚才想的,全是让陆时虞滚出这个房间的事情。
正当手指在他脖颈后打结的时候,耳畔温热的呼吸袭来。
陆时虞的声线拉低,似海妖蛊惑,附在她耳边的唇,低语着:“为什么又改变主意救我?”
“你舍不得我是不是?”
江倚澜手下猛地一个用力,抵着他的伤口,似笑非笑的迎着他的目光。
“你脑子毒傻了?”
陆时虞喉间的呻吟被抑制住,可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江倚澜两指之间夹了一片轻薄的手术刀片,就这么懒洋洋的放到了陆时虞的大动脉处。
“刚才,我是想让你早点滚的。”
一不小心,她手中的刀就那么刺中了陆时虞的血管,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溢出来。
陆时虞对上她眯着的狐狸一样的眼睛,其中的妖冶却格外让人心惊。
江倚澜几乎是瞬间将气质从高岭之花扭转成花园里最娇艳的一朵玫瑰,又或者说,端坐于王座上,睥睨天下的女王大人。
“呵,那为什么改变主意了?”陆时虞喉间发出闷笑。
胸膛的震动声,使得刀片刺得更深,血流的更快。
“想问你个问题,之后再让你死。”
江倚澜随意地将身子曲成S形,半靠在他胸前。
“那你真是无情。”
得到准确答案后,陆时虞不但没有乖乖受辖制的打算,反而用拇指缓缓摩挲着她鬓角的一束
黑发,揉捏了两下,被丝滑的感觉包围,他略有些感慨的喟叹。
“我还可以冷血,可以现在就”
江倚澜由着他折腾,垂眸的一瞬间,眼底的冷意升腾而起。
“杀了你。”
最后三个字被她拉得很轻,可手下狠厉的动作却透露着与这句调情的话相反的杀气。
她手腕翻折,指尖一层银光闪过。
陆时虞周身肌肉紧绷,几乎是瞬间,就用单手用力攥紧她的手腕,语气更为危险。
“还不行哦。”
试着挪动了下手的位置,却被他压制的死死的,丝毫不能动弹。
“无趣。”
江倚澜白了他一眼,知道陆时虞还藏着后手之后,翻身而起,用手轻轻整理了下刚才被压出来的褶皱。
她有轻微的皮肤接触恐惧症,刚才跟陆时虞这么长时间依偎在一起,已经让她全身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嫌弃的动作和表情,直接让陆时虞也倍觉不爽。
只是他脖子的伤口还没处理,因为血液渐冻症的缘故,他伤口愈合的速度奇快,陆时虞并不在乎,却也在感受到血管凉飕飕的时候,眸中一抹暗色闪过。
“你母亲为什么被送到乡下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之前醒来时候交换的条件,陆时虞一直记得,他突然出声询问。
只是略微开了个口子,就见江倚澜定定地看向他。
略微思考了下,确认唐瑜未曾提及,江倚澜才回答。
“不多。”
“陈家朝你父亲出手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这次陆时虞没有再绕圈子,只是提醒似得问了一句。
的确,江倚澜一直记得,在她生日那一天,家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而阴沉,唐瑜的手紧紧攥着自己,像是要把她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