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看到这封信时，不知道小姐会不会惊讶，小芸会写字了。 小芸知道，你就要带着小公主离开皇宫了。小芸是真心希望小姐和小公主一直幸福下去，也希望一直能陪伴小姐左右。 可是……请小姐允许小芸自私一回，小芸还舍不得离开皇宫，可是，小芸也舍不得离开小姐。 因为不舍得，所以才没有勇气亲自将信送到小姐面前，跟没有颜面面对小姐的大恩大德。 小姐的大恩大德，小芸来世再报，希望小姐离宫以后，可以转告哥哥，小芸过得很幸福。 对不起…… 看完信后，秦思思已热泪盈眶了：“这个傻丫头，这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明明是我对不起她才对……” 如果不是她将她带入宫，她也不会三番几次陷入危险中。 如今，她能找到好的归宿，她自然是替她高兴的。 再说了，她也没说她离开皇宫，非要拆散她和青柠啊…… 见她又落泪了，白疏璃心中不忍，连忙转移话题：“去穿戴整齐，朕说话算话，今日就让你们离开皇宫。” 今日？ 秦思思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一瞬间，泪眼汪汪的眼睛里都闪现出星芒：“真的？你真的放我们离开？” “嗯。”看着她眼睛里好不加掩饰的兴奋，白疏璃眸中划过一抹深深的黯然，俊美的脸上依旧强撑着微笑：“既然马上要离开了，朕想亲自送曦儿出皇宫，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他知道，她恨不得立刻甩掉他，再也见不到他。 可是……他舍不得！ 明明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可他心里还是舍不得，放不下……永远也放不下。 那种感觉，就像知道她要离开了，与她相处的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即便是现在这样，她对他不冷不热的也变得弥足珍贵了。 秦思思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头应下。 于是 秦思思很快穿戴整齐，并简单收拾了两套素雅的衣物。 收拾东西时，她只带了她为孩子缝制的那些衣物，她从匣子里翻找一阵，拿出白疏影送给孩子的玉佩，便轻快的佩戴在孩子身上。 白疏璃站在一旁，看着匣子里，被她落下的玉簪，心一阵阵揪痛。 他送她的玉簪明明就与白疏影送她的玉佩躺在一起，她却只拿走了玉佩…… 她连他送给她的任何东西，都不愿意带上…… 心，像是被苦水反反复复淹没一般，疼的让人颤抖，疼的发苦。 “好了，可以走了。”秦思思纤细的肩膀上背着两只包裹，脸色却比任何一天都要开心。 “好，朕送你们到皇宫大门，秋菊，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说着，白疏璃并未将孩子交给她，抱着孩子率先走出寝宫。 一来，他是怕她发现这个孩子不是曦儿。 二来，她那么瘦弱，又要背两个包裹，又要抱孩子，哪能这么受苦…… “是。”秋菊肩上也挎着两个包裹，全是小公主的衣物，脸上也是一拍喜悦之色。 一路上，白疏璃走的很慢，也很沉重。 脚下像是灌了千斤重物一般，沉重到他每走一步，都会更加心痛一分…… 没有谁能体会他现在的痛苦。 他要亲手将自己喜欢的女人送出皇宫，甚至……会送到别的男人手上…… 那天，他派人跟踪了那只蝴蝶，他知道白疏影还活着，她一旦走出皇宫，就极有可能不再是他的妻子，而成了白疏影的女人…… “宫门口到了。”看见近在咫尺的宫门，秦思思巴掌大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浅笑。 看着只有几仗之遥的宫门，白疏璃笑容有些无奈。 她这是有多不想与他一起走啊，连这一段儿距离都不愿意了吗？ “还有一段儿，朕说的是送你们出皇宫。”白疏璃薄唇扬起淡淡的苦涩，抱着孩子继续一步一个脚印的走。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能和她一直这样安静的走下去，哪怕地老天荒。 皇宫大门外，秦思思终于出来！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下来，帝京即便是夜晚，也是十分繁华和热闹的。 看着繁华的街道，秦思思眸中的笑意加深，转身看了一眼白疏璃，平静的道：“把曦儿交给我吧……” “嗯。”说话间，白疏璃的视线一刻也不曾从她脸上移开。 他怕他一眨眼，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曾经的誓言犹在耳畔，可如今，他却一个也没有实现，还要放她离开。 “以后，你会去哪里？”白疏璃抱着孩子，舍不得交给她。 他不是舍不得孩子，而是舍不得她离开…… 这种时候，曦儿还需要他，他要去陪曦儿走完她最后的人生。 所以，他这一去，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 这一别，很有可能就是永别…… 他甚至连遗照都理好了，他若出不来，将由青柠主持朝政。 可即便如此，他心心念念放不下的，还是她…… 秦思思望着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四目交汇，两人都深深的凝望着彼此，气氛难得的和谐。 与他对望的一瞬间，秦思思便撇开目光，视线却恰好落在浸着血迹的手上，内心平静道：“或许会在秦家住一阵子，或许会去得月楼，也或许会回北周国……以后，我们应该没有机会再见面了，你多保重吧。” 是啊，以后他们可能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好，你也要好好保重。”白疏璃最终还是松手了。 若他活不了多久了，为何要强留下她，让她徒增悲伤？ 倘若他不在了，他宁愿天涯海角还有另外一个‘他’，比他更加疼爱她，他便死而无憾了。 “嗯。”秦思思点点头，接过孩子，头也不回的没入来来往往的行人中。 白疏璃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直到他完全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扶着墙壁，险些跌倒下去。 她走了…… 他亲手送她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