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一名宫女赶到门口：“娘娘，怎么了？” 　　“本宫要去见皇上。” 　　“娘娘，皇上不让您出门。” 　　“凭什么？为什么？本宫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谁敢让本宫如此憋屈。本宫的父亲还是丞相，你们竟敢软禁本宫，本宫要砍你们的头。” 　　“娘娘……娘娘，丞相，丞相大人……” 　　“哐啷……”一声，原来是皇后扑上门了，她用力地晃着门，“你说本宫的爹怎么了？丞相怎么了？” 　　“娘娘，娘娘……丞相大人他造反了，想谋权篡位，逼宫。如今儿已经被陛下押送监牢了。” 　　“什么？”皇后瞪大眼睛，面露不信，“不可能，本宫的爹不可能这样的。本宫要见陛下，听见没有，本宫要见丞相。” 　　“可是……” 　　“把门打开。”是皇帝的声音。 　　“是。”“哐啷……”一声，是锁解开的声音，“下去吧。” 　　“是。” 　　“陛下，陛下怎么来了？您不是要软禁臣妾吗？”皇后看见皇帝有些惊讶。 　　皇帝走了进去，昔日光辉的凤殿，如今儿空荡荡的，日光也进不来。“怎么不把窗子打开？” 　　福公公连忙上前将窗子打开，光线射了进来，皇后举起大红袖子遮了一下阳光，多日未见光线，略有些不适。 　　皇帝坐了下来，他缓缓开口：“皇后，朕与你成亲多年。朕不明白为何你要如此？为什么要害楚妃？朕待你不好吗？” 　　“呵呵……好，怎么不好？陛下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婕妤、美人、小主数不胜数，臣妾从未像如今儿这般宽宏大量。陛下可知晓，何为雨露均沾？” 　　皇帝皱皱眉，但是还是微微点头，“一切都知晓。” 　　“但是陛下可曾想过如果独宠楚妃，会出现如今儿的状况。陛下不知晓，女人的妒忌心有多么大。就像欲望，一直无止境，拥有一点儿，就想拥有更多。陛下，臣妾是女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君子。陛下，您知晓么……” 　　“可是，皇后，你拥有了这皇后之位。朕给了你想要的，你为何还不满足？这皇后之位，是多少人想求也求不来的。” 　　“臣妾知晓，但是正如臣妾所说，臣妾想要更多，龙种，抑或是陛下的视线。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臣妾从未奢求过陛下的爱，但是当臣妾瞧见您与楚妃携手，臣妾觉得似乎心里有一只老虎，呼之欲出。” 　　“皇后之位是朕能够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唯独喜欢，朕只想留给楚妃，她值得朕去爱。” 　　“陛下。”皇后突然跪了下来，地上是那么地凉，皇后从未知晓这千百人跪过的地是如此的凉，“陛下，如今儿臣妾愿意用这皇后之位来换臣妾的爹。”皇后摘下头上金凤凰的金步摇。 　　她抚摸着金步摇的掐丝流苏，表情是那么的温柔，“陛下还记得吗？当初大喜的时候，您亲自为臣妾戴上的，这一枚金步摇，这发簪代表的是皇后之位。”她双手捧上，“如今儿，臣妾想用她来换臣妾的父亲。陛下！”皇后高呼道。 　　“不可，万万不可……”门外传来良嫔的声音。 　　皇后抬起头来，将视线移向门口，良嫔一袭素衣缓缓而来，“臣妾参见皇上。” 　　“良嫔，你……你不是被陛下软禁半年吗？”皇后瞧见良嫔，十分惊讶，惊讶地小嘴微微张开，甚是吃惊。 　　“良嫔，你来此处可是有事来寻朕？”皇帝瞧见良嫔来这儿，脸色并无变化，似是在意料之中。 　　但是良嫔却并不直面回答皇帝的话，而是说起别的，“陛下没有爱错人。楚妃娘娘是个值得陛下爱的妙人儿，是臣妾和皇后万万不及的人儿。蕙质兰心，巧心思破案，清白洁身自爱，正如高山之上的雪莲一般，一旦亲近，就会发现，她是如荷池莲一样的姑娘。” 　　良嫔严肃地瞧着皇帝，魅惑的妆容已不存在，淡淡的妆容，更显高贵，她对着皇帝轻视一笑，“臣妾斗胆说一句，其实臣妾觉得陛下配不上楚妃。” 　　皇帝皱起眉毛，有些不解，“为什么？” 　　皇后听见良嫔的话语有些心惊，这良嫔变了，没有以前的势力了，如今儿倒是越发的胆儿大了，她愣愣地瞧着良嫔。 　　“陛下有皇后，有美人，有婕妤，有小主，有才人，还有许许多多的秀女，根据宫外的说法，宫女都是陛下的。而楚妃娘娘，一个天仙儿般的人物，却只有陛下一个儿，还是不完整的。楚妃娘娘付出的是全部。我们付出的也是全部，陛下似乎太过贪心了。”良嫔的话语幽幽的，空荡荡的宫殿无声地控诉着这一切。 　　“朕知晓，其实朕最对不起的就是楚妃了。你们是自己削尖了脑袋往宫里跑的人。朕给了你们头衔，你们也十分享受，只有楚妃……”皇帝不禁想起了那惊鸿一瞥，只是物是人非了。 　　“所以臣妾说陛下亏待了楚妃。” 　　“良嫔，说吧，你来此处有何事？莫非只是来指责朕，为楚妃鸣不平的？”皇帝的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喜悲。 　　“陛下。”良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香袋来。 　　“这香袋看起来甚是面熟。”皇帝无意之中瞧见皇后苍白的脸色，顿时想起来了什么，脸沉了下来，“这不是害楚妃流产的香袋么。良嫔，你这是想提醒朕惩罚你太轻了吗？” 　　“陛下明鉴。这香袋的确是臣妾的错。”良嫔脸色有些愧疚，似乎想起了楚妃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但是……”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瞧着皇后，“但是，是皇后娘娘派人将楚妃娘娘推下荷花池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令皇后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良嫔，你不要胡说，一切都是你干的，陛下都已经查过了，你休想将脏水泼在本宫的身上。” 　　“呵呵……皇后。你当初找臣妾合作的时候，怎么没有说过全是臣妾一个人做的。”良嫔讽刺地瞧着皇后，凤眼冷冷地勾起。 　　“你有什么证据？本宫如今儿虽然落魄了，但是不是什么人都欺负得了的。”皇后眯起双眼，锐利的眼神，全无之前的狼狈样。 　　“陛下，臣妾可否请一人上来？” 　　“嗯。” 　　“进来吧。” 　　众人的视线，转向门口，来人是穿着囚服的月姬。“参见皇上。” 　　“你可认得这名穿着大红色宫装的女子？”良嫔问道。 　　“认得，此人是皇后娘娘。” 　　皇帝一惊，“你怎会认得？” 　　皇后大喊着：“不要胡说，本宫不认识你！” 　　“呵呵……皇后记性真是不好，草民这就帮娘娘想起。娘娘可记得，小人帮娘娘做过一张百岁老人的易容脸，让草民将良嫔手上的香袋交给楚妃。” 　　“你可知晓这香袋中是何物？”皇帝问道。 　　“自然是知晓，这其中是一些藏红花、麝香之类的会使女子堕胎的药物。” 　　“皇后！”皇帝大喝道。 　　“陛……下，臣妾没有做过，是她们诬陷臣妾的。” 　　“这时候你还在说谎。”皇帝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模样，“这月姬是你父亲的手下，她帮你做过事自然是不奇怪。怪只怪在你和你父亲心狠。” 　　“嘻嘻……丞相大人真是心狠呢。”月姬狠狠一笑，“我们为他卖命，他居然想派人来杀我们。”月姬意欲上前。 　　“带下去！” 　　月姬被御林军拖了下去，“皇后，你和丞相会有报应的！”月姬的声音响彻在凤殿之前。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陛下，这……这……”皇后慌张开口，“这顶多就是臣妾害楚妃没了孩子而已。怎么可以说是臣妾派人推楚妃下荷花池的呢？”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楚妃早就知晓，她流产以及落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在她出宫的之前，特地向陛下调来释放令，让臣妾能够在宫中顺利地调查你的罪证。现在……”良嫔坚定的眼神令皇后不禁有些颤抖，她能想象到良嫔想找何人上来。 　　是她的大宫女白术，“参见娘娘，参见陛下。” 　　“这……”皇帝瞧向皇后，“皇后，这似乎是你的大宫女——白术。呵……”他冷笑一声，不再看皇后脸色苍白的慌张模样。 　　“白术，将你知晓的，都说吧。” 　　“是，娘娘。陛下，奴婢有罪，奴婢不该推楚妃娘娘下水，以致楚妃娘娘流产，甚至生命危险。但是，此事是皇后娘娘指使的。皇后娘娘胁迫臣妾的家人，奴婢在宫中奋斗着，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出宫与家人团聚。陛下明鉴！” 　　“皇后，你有何话要说？”沉稳有力的声音，带些疲惫，他不曾想过，枕边之人居然是如此的心肠歹毒。 　　“陛下，是良嫔她和白术她们合伙起来，陷害臣妾的。臣妾是无辜的。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皇后爬到皇帝的身边，大红的凤袍沾到了灰尘，但是她不在乎。 　　“你倒是说说良嫔为什么要陷害你？为什么？” 　　“那是，那是……那是因为良嫔嫉妒臣妾，臣妾身为皇后，她却连四妃之一的位置都没有。” 　　“恶毒的女人，你至今居然还说这些话，皇后啊皇后，你会为你的恶毒的行为付出代价的。”皇帝扬扬衣袖，气愤地离去了。 　　“陛下，陛下……”皇后还在苦苦的喊着，“臣妾冤枉啊。” 　　“哼……皇后，你也有今天。陛下铁定不会放过你的。还有丞相，你们父女俩真是胆大包天，一个害天子，一个害龙种。哎……”良嫔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姣好的面容上扬开轻轻柔柔的微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凌乱的发丝，空荡荡的宫殿，脏了的凤袍，一切都在嘲笑着这个皇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的声音在凤殿之中，响了许久。只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的问题，唯有一室的寂寞空竹。 　　第六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