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举止怪异
阿景气急:“那你又有什么了不起,要是你没有出生在祁家,你哪有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过。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文奇礼涨红了脸,一下子冲到阿景面前:“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好歹是你的主子!”
阿景冷笑一声:“我的主子是大少奶奶、大少爷,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文奇礼说不出话来,气得扬起了手,阿景见他巴掌不敢落下来,心里就得意起来:“要是你像纯梓一样失去了记忆,你还能活得下去么?”
见文奇礼气得直喘粗气,阿景索性火上浇油:“我就是喜欢纯梓,不是喜欢他的脸,是喜欢他有本事,所以,假如要是叫我在你们两个中间挑一个,我只会挑他。”
“原来是这样!”文奇礼喃喃说着,犹如泄了气的皮球,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花台边上。
阿景见他举止怪异,刚才的得意化作了担心,她上前一步:“三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叫小强去?”
文奇礼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突地又想起了什么,抬手一把抓住阿景的手:“要是没有纯梓,那你会喜欢我吧?”
阿景大吃一惊,一边摇头就一边后退,文奇礼却不放手:“阿景,其实我从一见到你那天就喜欢你了,可你总是不正眼看我,所以我总想做点什么引起你的注意……我总想等什么时候去跟嫂嫂要了你,又怕你不高兴……结果就耽误了时机,让纯梓在你心里占了位置……可是,就算前两天听到他们说,你们俩的好事已经近了,我还是不相信,总觉得我还有机会跟你说,说说我的心……”
阿景没敢继续听下去,她不知道文奇礼还会说些什么话出来,那些打乱她待嫁的心的话,她拼命挣脱文奇礼的手,一口气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日子,阿景皆是躲着三少爷文奇礼走,掰着手指数成亲的日子,她不愿再想那天文奇礼说的那些话,公子哥儿的话能信吗?倒不如嫁身边这个男人实实在在。
成亲之后,阿景终于吁了口气,想着面对三少爷的时候,也能坦坦然然了,但是,当她婚后第一次看见文奇礼的时候,还是楞了半天: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少爷,现在满面憔悴,眼睛里净是红血丝,看着自己的眼光里,只有无尽的哀伤和痛苦!
他好像是真的喜欢自己!阿景当即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回想自己跟纯梓的新婚之夜并不幸福,阿景的心里动摇了,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纯梓除了忙得对自己稍有冷淡外,其余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啊,而且新婚之夜房事不合这种话拿出去说会被人笑话的。
刚被璇儿这么一说,阿景反思起自己跟纯梓的感情来,她突然醒悟:这桩婚事,自始至终是自己一头热,在纯梓身上,甚至看不见一丝丝类似大少爷文奇明对大少奶奶魏星的那种着迷的情爱。
难道自己真错了?
阿景打了酒回屋去,看见纯梓正和贝磊聊得满脸笑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厌恶,把酒壶“当”地往桌上一顿,折身到厨房炒菜去了。
纯梓端着空碗,想着阿景昨夜为什么哭,是因为担心自己喝多了?
突然他想起自己今天要去安排准备三人去承天府参加会试的事,急忙梳洗了就出去了。
等阿景醒来的时候,纯梓早就在府里忙开了。
从永平此去承天府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路途上的交通工具无非就是雇牛车或骡车,马匹一般是官府军队公事使用,一般百姓是用不起的。
像祁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派出一辆骡车,出两个下人陪着文奇明去也是很正常的。
一个下人侍候祁大少,一个下人管赶车,照料骡子,那挑选下人车子、准备路上的行囊这些都是纯梓的事。
等他把这一切都准备好,回自己屋里去一看,阿景没在屋里,她竟然对他这样即将出远门的人不闻不问,也没有帮他收拾一下行李。
纯梓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除了窗户上、门上的褪了色的红喜字外,整洁的房间里透着一股冷清的气味,哪里像才成亲几个月的新婚房间。
他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自己跟阿景的交谈也只有寥寥数语,不是他没空,就是她没空,现在他心里虽然升起了一点愧疚的感觉,但是很快就被即将出发去会试的兴奋给淹没了,他心里想着等回来以后抽空好好陪陪阿景,两口子说说心里话,再怎么着始终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
至于婚后阿景不大愿意跟自己同房,纯梓也不大介意,对于自己来说,他和阿景之间的男女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浓,而且自己要忙的事有那么多,还有因为祁家家事多了,读书就多半只能在晚上进行,更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了。
当有两次看见大少爷文奇明盯着阿景的眼神时,纯梓就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娶了阿景。
纯梓忙碌地收拾行李,等他到躺柜里去取钱的时候,发现装钱的袋子空空的,这下,纯梓急了。
因为估计路途上使钱的地方应该不少,贝磊那么穷困,手里肯定没有钱,祁大官人再资助,也是有限的,总不能什么也不买不用吧,何况前两天自己硬拉着贝磊到布店里去,为他量了尺寸,做了几身衣裳,那衣裳钱明天就得付,今晚得赶快跟阿景要钱。
纯梓心里焦急,耐着性子边看书边等待。阿景却回来得比平时晚很多,脸色红扑扑的,关了门便向纯梓靠了过来。
纯梓伸手揽住她,才低下头去,便问:“你喝了酒?”
阿景斜眼看看他:“怎么,只许你喝酒,不许我喝?”
纯梓在阿景脸上亲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一向不喝酒的。”
“昨天璇儿得罪了我,今天请我吃酒算做赔罪。我喝了那云湖春之后,总算知道你们男人为什么爱喝酒了——真是恍如神仙啊!”
阿景说着,手便去解纯梓的衣裳,纯梓一边阻拦,一边就问:“你把钱放哪里去了?我等着要用钱。”
阿景停了手下的动作,声音颤抖了一些:“这种时候你只想着钱?”
纯梓不明所以:“我明天要去取给贝大哥做的衣裳,当然要用钱啦。而且过两天就要出发去承天府,我总不能一文钱都不带吧。”
阿景伸手抓起桌上纯梓的砚台,往纯梓身上一砸:“你就知道钱!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
纯梓躲闪不及,被砸个正中。
“我没有醉!自从嫁了你,一点新嫁娘应得到的关心体贴也没有,你整天只知道忙你的事,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了?好容易今晚有空在一起,你一开口就是钱钱钱,难道我是钱篓子不成?”
纯梓压抑着心中的怒气:“我这不是因为等着用钱吗?”
“用钱?钱花在别人身上倒是一点也不心疼,从成亲到现在,就没见你舍舍得得给我买样东西……”说着说着,阿景忍不住哭了起来。
纯梓对阿景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莫名其妙,不就是要点钱用吗?怎么扯到对她好不好上去了,看见阿景哭,他有点心软了,觉得好像自己是做得不好。
他想上去搂住阿景,说几句软和话,缓和一下气氛,但身上溅满了墨汁,他想先换了衣裳再说,于是就走到柜子面前,打开柜子准备拿衣裳。
阿景见纯梓不理自己,走了开去,心里更加伤心,索性两支膀子一扫,把桌上的书本全扫到地上,地上还有刚才她砸落的砚台和撒了一地的墨汁,这么一来,书本上立即沾上了漆黑的污迹。
纯梓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急得两步就跑了过来:“哎呀,你这是发什么疯!这些书不是我的,弄成这个样子怎么拿去还给大少爷?”他忙弯腰去捡书。
阿景见纯梓焦急的模样,明显是看书本比看自己都重要,一下子更为光火,她走上前去,一把把弯着腰的纯梓推倒在地。
纯梓跌倒在书本和一地墨汁上,看见阿景满脸的泪和眼睛里的怒火,他也终于发火了:“你这是做什么?!”他一跃而起,也怒气冲冲地瞪着阿景。
阿景毫不示弱,把胸脯一挺:“我就是推你了,怎么样?什么破书,读了有什么用?就算将来你考上状元了,我也不稀罕!你心里现在还把我当做你老婆吗?我只要一个对我好的人,不要你这个人人称赞的人。”
纯梓说不出话来,怎么这个女人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原来是多么体贴关心自己的一个人啊,难道女人喝醉了酒就都是这个模样?简直不可理喻。
自己从到祁家以后就都做这些事,阿景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手上的事情是比原来多了,可这也不是他愿意的呀!
看见阿景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眼泪是没有了,但愤怒却增加了,纯梓牙齿咬了又咬,拳头是捏了又松,想了几十想,这才退了一步,不再搭理阿景,弯腰捡起书本,收拾起房间里杂乱的一切来。
阿景见纯梓又不再理自己,自顾自收拾起房间来,满腔的怒火不知道到哪里发泄,一扭头,冲出了房间。
纯梓心里满是憋气和委屈,也没有阻拦,由着她自去了。
等他打扫完屋里的一切,阿景还没有回来,纯梓有点担心,又不知道她会到哪里去,转念一想,事情也是由她挑起的,她也该自己去反省反省一下,遂把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去,继续看起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