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霖虚抿嘴一笑，看着床上的晏若斯，说道：“伤怎么样？” 　　晏若斯别有意味地上扬着嘴角，让他有点不自在。 　　徐霖虚别过头不再看他，心底有点不快，但随即展眉盯着莫岚姝问道：“都三天没合眼了，你也累了吧？” 　　莫岚姝微微笑着摇头道：“不累呢！” 　　“这就好，更累的事恐怕不久就要接踵而至了。”他邪魅地一笑，晏若斯和莫岚姝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说道：“独孤远被我伤成那副样子，你觉得独孤家会这样就忍气吞声地过着，那他独孤家江南四大家颜面何存？” 　　没错，徐霖虚说的很对，莫岚姝看着晏若斯，晏若斯沉着眼，一言不发。 　　徐霖虚接着说：“独孤乾觊觎莫家财宝也不是一时了，”他对着莫岚姝别有意味地笑了下，说道：“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派来丢人现眼，不用说了，连那老一辈都乱了分寸。现在倒是有了，他们倒是可以大张旗鼓地找我们来‘理论’或者‘索赔’一番了。” 　　莫岚姝眼睛闪动着某种奇异的光泽，说道：“要真是这样还不如当初就把他杀之而后快了！” 　　徐霖虚故意佯笑了一声，说道：“莫岚姝呀，你晏哥哥想不想杀他你还不清楚？”他这话韵味十足，没错晏若斯回瞪了他一眼，目光里是一种是一种羞赧，最后耳根都有些微微的红了。 　　莫岚姝脸上也瞬间变了色，的确，晏哥哥一直想要杀了他，因为他伤害了嫣如梦不是么？ 　　“其实说的下次见面就杀了他，那都是废话。至于现在，那些天下群雄们，为了莫家的财宝一直都是争得头破血流，如今虽然在比武大会上晏若斯技压群雄暂时遣散了这些虎视眈眈的家伙，可是，并非长久之计，如今只要独孤乾振臂一呼，必定会是一呼百应。” 　　“这……”莫岚姝疑惑不解，说道：“你既然都料到了事情会这样，那你还把独孤远伤成那样，给他独孤乾一个借口。” 　　徐霖虚笑得胸有成竹，说道：“那又如何，你晏哥哥之前是缓兵之计，现在我都回来了，还怕她什么呢？” 　　莫岚姝看着这个飘忽不定的人，他的眼睛好像总是可以看穿一些什么似的，深邃的光芒发出了太多的不确定。那时候他是真的走了吗？为什么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他都了如指掌，她知道的他知道，她不知道的他仍然知道，实在让人胆寒。 　　而且这一次格外奇怪，他自从回来以后，看她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而且眼神总感觉别有意味。仿佛可以洞穿她的内心。 　　“不过嘛，我依旧没杀他，”他又习惯性地鬼魅地笑着，他这种貌似纯良但是暗流深涌的微笑最无解，说道：“如梦居然都说了放他一手，我当然不会再继续为难了！” 　　嫣如梦，为什么他们都为了嫣如梦发疯发狂？ 　　莫岚姝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刷刷地遮挡着她眼神里的种种。 　　“莫岚姝，现在交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徐霖虚狡黠的微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底色，说道：“你帮我统计一下晏家可用的男丁有多少，一定要计算清楚，然后今天开始嘱咐下人去储备足够的食物。” 　　莫岚姝一惊，这是准备耗下去的打算么，说道：“形势如此严峻？ 　　“其实也不是很严峻，但是要做到有备无患，因为晏家毕竟修筑在山上，这点不可避免需要些提防。而且，这一战我倒是有十足的信心……”他讪讪一笑，说道：“假如这一战如我所预，那么此战过后，你的晏哥哥就是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了，但是……”最后这个“但是“拖得很长。 　　晏若斯猛然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说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呵呵，果然是师兄了解我呀！”徐霖虚目光炯炯，现在的情形全都在他掌控之中，说道：“那我们明白人也不打哑语了，既然这武林盟主都拱手让给你了，我只要一个东西——延圭心法。” 　　晏若斯和莫岚姝全都一惊，特别是莫岚姝的脸都惨白了。 　　徐霖虚别有意味地盯着莫岚姝，仿佛看见了她的心底，说道：“当年的婚约我都了如指掌，你就不必在遮掩了，其实莫家并没有什么惊天的宝藏，若真是宝藏，莫家怎么会落得如此地步，富可敌国却化为一滩灰烬，那不是笑话么？”他笑得又是妖异的诡谲。 　　“徐师兄！”莫岚姝语气带着某种不明确。 　　“其实，你的嫁妆不过是延圭心法所藏之所才对，对吧？” 　　莫岚姝低垂着头，这件事在晏家是个禁忌，晏家人不过是她的仆人罢了，怎么敢以下犯上做出这些出格的事？晏若斯迎娶莫岚姝那在他们看来，不就是一个奴仆高攀了主子的沾光的事，遑论什么嫁妆了？这些年来只要莫岚姝不提出来，他们全都是装聋作哑。 　　徐霖虚见她一言不发，权当是默认了，自顾自说着，说道：“假如这一战胜后，那师兄可以高枕无忧，将来必然不敢有谁会来惹是生非了，你，还有晏家全都歆享着今后的舒坦日子，逍遥快活去。而我嘛，学个武功，这不算什么过分吧？” 　　没错，可是对于这些事，他没有发言权，他也不知道，这十年来，莫岚姝只字未提，他深知自己只是个仆人，说多了都是造次。 　　他现在倒是反而羡慕起徐霖虚来，他就可以如此坦然面对这个问题，他提条件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他是做牛做马都是理所当然的。十年了，他既是她的未婚夫，又是师兄，又是下人，更是守护她的股肱大臣，且要，抱着必死的心。 　　活了整整十年，可是他有几次是为了他自己，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能亲昵亲近，那是不恭与亵渎，可是毕恭毕敬莫岚姝又会责怪他的疏离冷漠。 　　没错，因为有了莫岚姝他才有幸得以能够跟随师傅学得那些绝世武学，可是这些都是情非得已，他也想活得潇潇洒洒，像徐霖虚一样放荡自由，无拘无束，爱他所爱很他所很，无所顾忌，洒脱不羁。但是，这一切都是命，他无所适从的命，因为他姓晏所以一切都迫不得已。 　　人人都言说他幸运，可是他真的幸运么？连他自己都回答不了这些问题，他拥有的太多，可是不是一切都是他所要的，不是么？ 　　“怎么样？”徐霖虚再度发问。 　　莫岚姝也不简单，嫣然一笑，说道：“徐师兄，你开的价有点大，不过我们也要看你的筹码够不够了。” 　　徐霖虚略带赞许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还以为她一向单纯，其实也是个讳莫如深的主，说道：“你该要知道，我离开这些日子可是做了一些事的，我已经筹集了三百万两的黄金，这个价你们看够不够？这么多，应付那些江湖草莽该是绰绰有余了，就算是用来给朝廷当军饷也足以对付辽军几年了。” 　　莫岚姝与徐霖虚才是真的骇然了，他去筹钱？而且区区几天时间就可以筹集如此天价的资产，实在是匪夷所思，他的师弟，家底竟然是富可敌国的。 　　“晏哥哥……”莫岚姝想请示晏若斯，晏若斯深知这件事上他是没有发言权的，别过头不说话。 　　看晏若斯又是一言不发，莫岚姝沉沉道：“假如出现意外，我们输了呢？” 　　“输了？那我就当打水漂了。” 　　“行！”莫岚姝点点头，说道：“不过，等风平浪静以后再说……” 　　“岚姝，你先去跟长孙家和顾家谈谈，最好把他们都拉拢过来，如果江南四大家有两家已经站在我们这边，那么我们想输都难。” 　　莫岚姝微微颔首，但是没有动。 　　“你有什么见解？”徐霖虚又是鬼魅的笑意。 　　“你认为他们会平白无故帮我们？”她直直盯着他。 　　“这肯定不会了，要你去当然是有意味的，因为是你嘛！” 　　莫岚姝听懂了这句话，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低着头就一阵小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