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下偏差
守城的副都督穆若成快步出门迎接着赶回来的持戒大师,急的马都没骑就一个劲走过来了,但当他看见持戒大师背后几位年青少年时,神情顿时萧索了几分,狗眼看人低就是如此,他对于身后那几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知道到底能做什么。
“大师呀……”他身为副都督不顾颜面上前便跪倒在了持戒大师脚下,持戒忙出手拖住他,说道:“大师,此时已经传到了圣上耳里,龙颜大怒,喝令我在三日期限里必须妥善处理,否则我一家老小就……性命不保了!”
持戒略略点首,指了指后面几位,说道:“这后面的都可谓是出类拔萃不可多得的江湖人才,能请到他们出手,大人大可高枕无忧了!”
“这……唉,大师怎么能开如此玩笑!”穆若成忧虑地打量着持戒大师身后的一行人。
徐霖虚察觉出他显然不太信任自己,打趣道:“大人看来对我们的实力很没信心嘛!那么请问一句,大人觉得屠庄身上那块长幅如何?”
穆若成一听这就心烦,瞪了他一眼,冷冷道:“这还用说,那幅当然是最掉颜面的!”
徐霖虚施施然蹲下身捡了一片叶子,说道:“大人可看好了!”现在距离城头上的尸体隔着十多丈的距离,毒药所及之处寸草不生。
他就在原地把玩了一会叶子,没有靠近,平地里足尖一点,洋洋洒洒飞升起来,玄色袍子在风声中猎猎作响,绸缎与风波摩擦出的响声和谐顺耳,他在空中舒展着肢体,那是一种轻柔地不可挑剔的美感。所有人都忘乎所以地欣赏着他在空中的这番表演,就在此刻十多丈外传来什么东西坠落的声响,伴随着徐霖虚收身落地的是远处布幅同时也猝然就随着屠庄的下半身子一同掉了下来。
持戒与穆若成惊惧地看着他,敢怒不敢言地抬手指了下他又放下了,说道:“你!”瞬间又哑然了。
“师弟……”连晏若斯都不觉地一怔。
一片叶子竟然直接削落了屠庄的“那里”,布幅自然而然就跟着都一起坠落了下来了。女孩子们全都红到了耳根,乌尔段甚至搞笑地把手移到了自己的私处。
“也好,现在好了,大师,大人,者最为掉颜面的事我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大人们可以自行打点了吧?那我和师兄弟们就告辞了。”徐霖虚言毕就要转身离开。
“少侠!”穆若成径直跪倒在了徐霖虚面前,说道:“少侠怒我有眼不识泰山,刚刚实在怠慢了,还望少侠大人不记小人过,出手相救呀!”徐霖虚这人纵然毒辣阴鸷,但是却也是无人可解。
徐霖虚只是魅惑地对着他冷冷一笑,也没出手扶他,说道:“此事还是交给我师兄定夺吧,我做不了这个当家人。”
持戒马上转过身对着晏若斯抱拳躬身,穆若成看见大师的举止意识到了他是师兄,立马就跪在地上转了个方向,满脸的可怜辛悲。
晏若斯回看向徐霖虚,徐霖虚正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我们既然都来了,大人就放心好了,快快请起。”虽然嘴上这么说,晏若斯也只是不动声色地站着也没有扶他起来。那副都督只有自己不情不愿地站起来了。
“徐公子,你刚才释放的那招……”本来是阴险至极,持戒大师嘴上却应承,说道:“势如破竹,请问可有名字。”
“叶鸢。”徐霖虚淡淡说着,说道:“如果足够近,借力又足够好用这招把上面牛筋质地的绳索话短也不是什么难事。”
晏如斯仔细看着城墙的高度,估计这绳索的粗细,眉头拢起。
“我的内力沉稳而收敛,叶鸢的力道是发挥不到淋漓尽致的。”他扫了一眼徐霖虚,只有他凌厉的内功心法配合如此深邃的力道才可以将“叶鸢”的威力发挥到极致,从这个方面来讲,他的确比徐霖虚逊色。
徐霖虚微微颔首,说道:“不过真要将牛筋索在那么高的地方击断借力才是关键,城墙太高借力不行,倘若我一口气延续到了那个范围内又怕自己成了轻弩之末,力道不足以击断那牛筋索。”
晏若斯颔首道,说道:“借力的事交给我,由我来!”
莫岚姝担心地问道:“晏哥哥,跳到城墙上那么高落下来会不会有危险呀,况且在空中还要控制好落地的范围,不能掉到了毒药波及的地方……”
“徐师兄,别了吧,怪危险的!”萧筱筱也担心着。
徐霖虚没有管别人,对着嫣如梦眨了眨眼睛,如梦呀,你感觉如何?满眼的期许弥漫开来。
嫣如梦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城墙高度和下面毒药所在的范围,揣测了一下道:“应该难不倒你们两,小心点就行了!”
徐霖虚媚眼一弯,说道:“果然还是妹妹懂我!”
嫣如梦说“你们两”就是想尽量减少误会,没想到徐霖虚更是得寸进尺。这倒好晏若斯脸色都变了,沉沉地说:“赶快点,我们还要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去。”
晏若斯和徐霖虚双双跃上天,每个旁观者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喟叹,华止木这个武学的奇葩,创造的武功无一不是美学和力学的最完美结合体。
真气到了末梢,晏若斯放缓身子,蓄势向上双手托举,徐霖虚巧借妙力一脚横空直上又飞起了几丈高,手中运势已经很久了,华丽地打出一片叶子,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足尖触到城墙又是一个点足,灵动地逃开了毒药所在的范围内。
下面的一行人忙不迭一阵叫好,看见尸体坠落,远处观看的士兵们也跟着欢腾。
徐霖虚已经没有了借力减速的凭借,身子在空中自由落体地下降着,速度已然不受控制。
“不好,如梦!”一阵高兴过后,大家却惊讶的发现,无法控制方向的徐霖虚坠落的轨迹正在嫣如梦头顶的中轴线上。
嫣如梦霍然抬头,徐霖虚清癯俊朗的面容在她的秋水里惊起一层层的波澜。她被摄住了,不行,她走不开,她不愿走开。蓄势凝气,她用尽全部内力向上一举。
“如梦!徐霖虚!”
轰然一声,一片尘埃飞起,嫣如梦缓缓抬头,徐霖虚俊俏的面容在她的秋水里跌足深陷了,虽然嫣如梦用尽全力向上一托,但还是轻而易举地被徐霖虚巧妙地挡在侧面去了,两个人翻身滚了一段距离。
嫣如梦感觉周身被一股力量包裹着,就是胸口被勒得喘气困难,没有收到强大的冲击没有任何巨大的痛苦。
她睁开紧闭的双眼,自己,正躺在他的怀抱里,他……这是第几次用自己的身体让她在无助的时候找到了依靠,他就这样护着她没让她受一点伤,在这天旋地转中。
“徐霖虚!”本来因疼痛而蹙起来的眉毛瞬间转化成了一道唯美的微笑,这一笑让她鼻头一酸,反而抱他更紧了。
“哎哟!”徐霖虚轻声叫了一下。
后背撞上一颗大树他终于停了下来……
“你还好吧?徐霖虚。”酸酸的情感终于找到了眼眸释放了出来,在她脸上——花涧溪。
一双手在她脸上拭去,泪痕斑驳,说道:“你看看这什么地面,坑坑洼洼的,滚得能不疼么?我说你呀你,站那干嘛呀!没你可就不会这么惨了……”没有一点责怪语气,倒像是调侃他自己。
都怪自己,自不量力想要帮他,真是害人不浅。泪水交织的更厉害了。
“别就顾着哭,我后背胳膊都生疼,你来帮我瞧瞧!”他的笑终于戛然而止了。
“流血了没?”她一声声抽噎着,把他抱在胸前细细瞧着他的后背,胆战心惊的,还好没有流血。
他环抱着她纤细的腰肢,都到了这个地步还不忘开玩笑,声音都比以往低了,说道:“明天比武要是失手了那责任可全在于你呀,哎哟,我的背……”
晏若斯带领其他人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的是嫣如梦梨花带雨地抱住徐霖虚,两人在树下以一种难舍难分的姿势紧紧依偎着。
她,哭了,为了另一个男人!似乎她此刻眼里的泪水全都只有一个去处,那便是他的心口,又苦又涩,又酸又辣……
从山地到山顶,一桌桌的宴席从上自下排开来,路上是缤纷多彩的旗帜,随风撩舞乱欲人眼。一连串的爆竹喧闹了将近半个时辰,满地都细细碎碎的散落着喜气的鞭炮红衣,硝磺的味道更将喜气的节奏浓重了。
客人们早早就入座了,相互寒暄熟络着,朗笑声,对侃声,吟诗作对声更是把这里的空气围绕得密不透风。丫鬟们身着喜庆的色泽,在人群里穿行着,为来客供所需要。
嫣如梦低调地走入先前搭好的华丽的棚子里,徐霖虚正在对各个负责人吩咐行事需要注意的地方,晏若斯也在安排着管事的人们。
嫣如梦只是站在他一侧,什么也不说,等待着徐霖虚安排完事。徐霖虚知道他来了,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后,转过身来看着她,浅浅一笑:“有什么事么,如梦?”
嫣如梦忧虑地瞧了瞧他身后,说道:“你背上的伤,还好吧?”
徐霖虚一听,笑得更放肆了,邪魅地一笑:“如梦叫我伤快点好,我怎么敢不从呢?”
“徐霖虚!你……”嫣如梦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她一宿没睡好,就只在对他的伤念叨着,今天不是要比武一场么?
“你想多了如梦师妹,他有深厚的真气护体,碎石嶙峋又怎么那么轻易伤到他呢?那天小看他了。”晏若斯面无表情的看了徐霖虚一眼,转而又看向了棚外来去如梭的人群。
真的?!嫣如梦恶狠狠地看向徐霖虚,他又在邪魅地笑着。
“其实那时候还是很疼的。”
“你!”她哑然不知是该庆幸他安然无事,还是该为他骗她为他担心气恼……她无语地凿了他一眼转身生着闷气就走了。
晏高松坐在高坐上,络绎不绝的人向他道贺,他也是喜笑颜开地给他们还礼……但是这并不能否认他只是这场戏的跑龙套。
无论哪位嘴上说地天花烂坠,眼角都不会离开晏若斯和徐霖虚以及长孙玦独孤远和顾歆城他们一行人。今时今日,唯有他们才能算得上主角。
当莫岚姝出场的时候,在场的一切都在瞬间静止了,几个丫鬟托着裙裾下摆,莫岚姝慢慢悠悠仪态万千地扭动着腰肢,像一条蛇一样缓缓走出来。这只毒蛇用江湖第一美女的美称,吸引着在场每个人的目光。
她很美吗?到底有多美?
他可以牵动每个人的目光,不管在哪个角落,人们都会因为她,调整着自己的身姿。她掌控了他们的眼睛,进而又掌控了他们每个人不可遏止的心跳,包括她的。嫉妒,憎怨这些感情充斥着她的心脏,她感觉自己的心每跳一下都是如此沉重。
她又看向晏若斯,这个傻男人,他正在深情款款的看着莫岚姝,脸上是似笑非笑的恬淡安详,和幸福,那是望眼欲穿的甜蜜……这才是心痛的根源!她目送着莫岚姝走进棚子里,然后晏若斯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她的手——这不是她该得的吗?她不自觉地按住那颗噗通不已的心脏,她想要竭力控制住她的不安与焦虑,让她的每次跳动不至于如此痛苦。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此时此刻要容忍她得到所有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她的心底在声嘶力竭地呐喊,你这个骗子,我要昭示天下,我要夺回我的一切,让你一无所有……
不行!她现在是嫣如梦,那是爹娘用生命换回来的,她要忍辱负重,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要忍,她努力控制着呼吸,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额头上的汗一点点的渗出。
莫岚姝,也许她不会去夺回自己的一切,但是,她也不会让她得到这一切以后能够无所顾忌的拥有,拥有也会是一种痛苦,她要让她也痛不欲生。
没错,他现在除了容貌什么都没有,可是呢?仅仅靠着这个与生俱来的容貌,晏若斯就已经心旌动摇了!还早着呢,她才刚开始,她的未来不会一帆风顺了,再也不会了,她要报复,让她品尝一切的恶果。
琴音玄冥,晏若斯将内力凝聚在琴弦上,全神贯注地拨弄着,莫岚姝舞动着她的腰肢舒展着她的长袖,无数人都在叹惋着,这么美,有种稍纵即逝的感觉。这美不胜收的舞蹈,是武学造诣上的精髓,糅合了舞蹈最本质的精魂。当那长袖被莫岚姝用内力长长打向空中凌风而起的时候,琴瑟撩拨,最本质的伴奏,是众人难以言说地惊叹。
只是此时此刻,就算是望着如此美妙绝伦的的身形,晏若斯的出神也不在她的身上,心思早已不知飞到了哪。徐霖虚嘴角的笑意有点僵,他的灵魂出窍着,回到了那日,在湖边,望着一个灵动的身姿,望着那纤细的腰身,那高洁却不显媚态超然脱俗的身影,心魂都酥了。
琴声收,余音还在回环,一连串的叫好声将晏若斯与徐霖虚拉了回来,他们搜索着人群中的那张脸,迫不及待地想要与记忆中的对号入座……人群中,她深陷着眼眸,目光中是失落的瞳孔。
晏若斯心中一恸,为什么她会是这个表情呢?那种失魂落魄的眼神,一阵阵波及着他的心湖。是因为莫岚姝风头盖住了她么?是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出神在于莫岚姝身上吗?他好想上前施给她一个满满的拥抱,她看她笑,笑着,就这样笑着,笑到天荒地老。可是这一切,都可能么?
是因为她容貌的魅惑性,又或者是那夜那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吻。或者还有……他凌乱了。他只知道,在他见到她的时候,心跳已然失去了控制好的节奏,紊乱的生理让他甚至连思维都僵滞了……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她让自己这样。
第十八掌如浣公主
晏若斯,沉寂地站在擂台的一角上,风静默地搅动着他的衣襟,一身纯白的服饰,让人心生畏惧的高洁,这是一种告诫,告诫对面的敌人,他的神圣、庄严、肃穆,是不可侵犯的。黑若秋潭的眸子,闪烁着凌厉的光泽,他淡漠地上扬着嘴角,这是一种不可侵犯的弧度,让来人都为之一惧的弧度,他天生的王者风度是世人不可比拟的。
虽然同样站在一侧的长孙玦有着浑然天成的大气从容,但是却没有晏若斯脸上那种若即若离的料峭,即便是同样弧度的笑容,他也秀不出晏若斯的那种王者风范。
嫣如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实在是人中之龙。
“你的兵器呢?”长孙玦展开扇子,轻轻拍着胸脯,眼前这个男人的自信从容让他望尘莫及?他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可是这些天他已经尽数让他看见他的武功套路。这不是胜负的问题,而是几招的问题。
“没有兵器!”
长孙玦浑身一个颤栗,随即横扇道:“那好,可以开始了。”
下面讨论的人声渐渐归于平静,每个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看着擂台上的巅峰对决。毋庸置疑,长孙玦必定会一败涂地,然而大家想看的只是他还能坚持多久。可是能登上台与晏若斯对决就是一件值得让所有人为之振奋的事。
晏若斯揖手道,说道:“承让了!”
长孙玦神色一泠,展扇袭来,一连串的长孙神扇一招招都似乎寻不到破绽一般,再加上他移形换影般腾挪着身体,那扇简直就让人眼花缭乱,可是在晏若斯看来,这就是雕虫小技,他连手都不用伸出来,只是站在原地,左右轻微地晃动着,就轻易避开了这些招数,就这样愣生生地一瞬,他抬手一指,中指和食指已经定住了折扇。
长孙玦冷汗刷的冒了出来,这就是差距,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她甚至连同他交手的机会都不应该有。流传了千百年的长孙神扇法在他眼里,如此地不堪一击。一败涂地都不足以形容这场比试,打到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长孙玦本想在他松手时认输的,没想到晏若斯一用力将剑又弹开了,他对着他浅浅的笑着。他是想让自己输得有几分颜面,他也对他会心一笑。
他收扇回身,自愧不如,感叹般凝聚了一口气,纵身跳到他跟前,开始近身搏击,长孙家的扇法在他手里已经运用的如痴如幻,可是在怎么貌似天衣无缝的扇法在晏若斯看来都显得无力,晏若斯小心翼翼地应付这花哨的贴身十多招,忽然一个转身,扬起衣袂,虚空中撩拨起一阵阵的激荡。长孙玦回扇防身,惊骇之余身体被堪堪震到了擂台边上。
他收扇抱拳一躬身,说道:“晏兄果然高深莫测,实在是甘拜下风。”
场下雷鸣般的掌声冲破寂静,每一个人都在叹服,像晏若斯这样的高手,在场的还有谁可以与他争锋?
没错,那江湖第一美女和富可敌国的财宝都是他的,没有人可以夺走,这个鞋都只能归他一人所有,也只有他才不会像一团火一样光芒散去后回归于虚静,留下一无所有的落寞和空洞。
每个人都只有叹服的份,别无选择。
紧接着下一场,徐霖虚与独孤远地较量
独孤远惊恐地望着徐霖虚,说道:“人妖,你想几招把我打下去?”见识了晏若斯的厉害以后,他对于这样的较量似乎早就抱着铩羽而归的打算。风风火火赶过来,经过三天三夜累死累活的角逐,最后就是为了给对手一个展露身手达到自己的机会,不过至少证明的自己这些天打到了多少武林豪杰,也不算太差。
徐霖虚又是鬼魅地一笑了之,整个台下都在倒吸气,晏若斯的沉稳与大气,自然是震慑全场,可是徐霖虚的妖异与潇洒堪比他的,就是多了很多分邪气。
“三招就够。”他说着,眉眼间全是亵渎。
“早知道去找晏兄单挑的,你这厮也太狠点了吧?算了,动手吧!”说完三尺长剑出鞘刺来,凌厉的光晕一闪而过。
只见,蓦然间徐霖虚谄媚地勾起嘴角,身体将已然突向前去,直逼逼地撞上剑锋,这不是自寻死路么?谁都没看见怎么回事,那把剑就在近身徐霖虚不到三寸的时候就嗒然间寸寸节碎了,徐霖虚还没止步,一道风一般将独孤远掀到了擂台下。
台下全都噤然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徐霖虚手都未曾出过,剑就碎了,人也倒了,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最恐怖的,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恐怖的事,而是,恐怖的事发生了你却都不知道怎么发生的。
坐在台下颜面全无的独孤远愤愤不平地说:“你不是说有三招的吗?”
徐霖虚不以为意地把头一歪,有恃无恐地笑了一声,说道:“这你还信?”
就在此刻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场下人群中飞身而来一人,一掌冲向徐霖虚,徐霖虚,每逢隆起,沉厚的力道,竟让他本能的闪开了而不是一掌迎上去。
徐霖虚沉寂了笑容,眉头渐渐的冷却下来,说道:“敢问阁下是?”
“如浣公主!”
众人一片哗然!
这不是抓住苏焕辰的那个在江湖上掀起这股抢宝之风的始作俑者么,他居然自己现身了,好多时正好还有诸多疑点,这下好正好抓住他问个清楚!
嫣如梦仔细看着他,上好的丝绸锦缎的玄色委地长衫,他被袍子围得严丝合缝的,可以略微观出他修长的身材,其他的一切都被遮掩在这密不透风的长袍里面。
渐渐抬起头颅,头罩的阴影下面居然还有一个面具!他把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连头发的一丝一毫都藏在袍子里面,滴水不漏。
他看了一眼刚从地上站起身的独孤远,说道:“徐霖虚,你应该好好像你师兄学一下为人处世之道,做人还是不要太过猖獗。”他的话语,淡定而冷酷。
徐霖虚淡淡抛了一个媚眼,嗤然冷笑,说道:“想要在这教化我?我倒要看看当着天下英雄教训我的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如浣公主提手运气,猝然间已经飞顿到了徐霖虚身前,好快!连徐霖虚都没察觉到他是如何飞身袭来的,如此地近距离,徐霖虚还没来得及施展招数的时候他完全可以一招制服他,没想到他口出惊人,说道:“那么我现在就一招让你一败涂地!”
徐霖虚趁着这个空当,引上来就是劈天一掌,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掌风呈现出淡蓝色,那是尽力拼出的雄厚内力,如浣公主隐藏在面具底下,不动声色地轻轻推出那一掌,轰然一声巨响,灰尘撅起,徐霖虚大退了几步,说道:“噗”一声,嗓子一热一口血忍不住地冒了出来,气息在身体里全乱了,呼吸再也不能平复。
他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光泽在渐渐淡去,那是功力衰退的迹象,内力受损了,他捂着胸脯,提手擦去了嘴角上面挂着鲜血,眉头渐渐扬起,表情有点痛苦,苦苦笑了,说道:“我自愧不如。”悻悻走下台去。
这!台下在经过一阵出人意料的哑然以后,瞬间沸腾了,这怎么可能,徐霖虚的武功底子在独孤远之上已经不知了多少,可是这个如浣公主居然轻而易举地将他重伤,此人的功力岂能用深不可测一言以概之?
晏若斯眉头紧锁,乌黑发亮的眸子仿佛正在思索什么?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嫣如梦,和徐霖虚朝夕相处让他对他的了解已经够深了,她只认为能够与徐霖虚可以姑且一战的只有晏若斯了,可是为什么,这个人……
这世上太多不可能都在上演着,让她无法不被一次次地震惊,一次次地惶恐着……
晏若斯倾身一跃,犹如仙鹤般悠然从云端降落似的堪堪落在高台上。
“如浣公主,在下不才,也想要讨教个一招半式。”他眼底尽是料峭的寒意,嘴角俨然露出冰霜般的冷笑,这一切让本就压抑的气氛更是玄之又玄。
如浣公主只是嗤然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言什么,说道:“晏大公子,鄙人对于阁下并无挑战或者冒犯之意,刚在多有得罪实属意外,令师弟做事猖狂,我只是想点拨他一下,至于接下来,还是按照各自的意思,继续下一轮的比试吧!”
晏若斯确实不依不饶,说道:“事情不急,今日有幸结实高人,实属大幸,何不趁此机会切磋一番,否者兰亭已逝又何处可寻呢?”
晏若斯正说话间,乌尔段突然在台下做出夸张的手势,晏若斯盯着他,只见他用口型比划着:“莫师妹真气走乱了!”
晏若斯眉梢点起,回看了如浣公主一言不发,如浣公主自然也看到了乌尔段的口型,反而是一副释然的表情,拱手道:“晏公子眼下有事,鄙人先告辞,有事来日方长,你我后会有期……”
双方双双跳下了擂台,打下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唏嘘,本想一睹这场比试里面最惊心动魄的插曲,没想到突然就曲终人散了。
怎么刚好在这个时间,晏若斯眼神眯起来,仿佛用心在嗅着什么,怎么会这么巧?
“完了完了。”晏高松可给急坏了,耐着性子喊着,说道:“人家顾家公子都已经上去了,你说咋整?”
顾歆城就站在擂台一边上,另一边正在虚位以待晏家谁会出场迎战。
现在情势相当严重,晏若斯必须协助莫岚姝运回真气,而徐霖虚正在后面趺坐疗伤,能够上台的只剩下三个乌合之众。晏若斯眉头紧紧锁上,这三个人的功力远远不及顾歆城,到底该如何调度呢?
乌尔段第一个举手:“我来吧!”说完就等着晏若斯发号施令。
晏若斯不得已地皱了下眉头,看来别无选择了,总不能让女孩子去抛头露面吧!
刚要开口,一个字丢了过来,说道:“不——”
晏若斯不经意地看着她,嫣如梦反驳着,她的眼神里充溢着决绝,她到底是想干嘛,难道还有更好的方法么?她走过去牵起乌尔段的手,说道:“这件事不能由你来,太危险了,一不小心会送掉性命的!“
嫣如梦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想抢你的功劳,也不是仗着自己武功比你好才要上的。你毕竟是塞外的皇子,假如失手被打下台,王爷的面子又往哪搁呢?再说,你要是受伤了我和萧师姐都没法向王爷交代。”
乌尔段眼睛都潮湿了,说道:“可是……”
嫣如梦倒是笑得坦然,自顾自说着,说道:“我嘛女人,武功也比你好,胜算也比你大,就算输了也未必比你难看,输了就输了吧!”
“那我去吧,顾公子……他一定不会忍心伤害一个女孩子的。”萧筱筱怯怯地说着。嫣如梦瞅着她,没想到师姐害羞也可以这样,想必她的心现在已经不全在徐霖虚身上了,果然是个见异思迁的主呀。
嫣如梦眼神极为笃定,有着不容置喙地口吻说道:“别再争了,就这么说好了,我去!”
她不再多说什么,就要转身,一个手却拉住了她的隔壁,她回过头来,徐霖虚面色苍白眼神里竟然是少有的怜惜之情,他……隆起眉头不也很好看么,这种淡淡的忧伤也是难以企及的美。
“如梦,别受伤……”简短的几个字,竟是从他虚弱的话语里蹦了出来。
他在为她担心么?嫣如梦回过头来,灿然展开笑颜,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两的关系微妙了,以前不就是相互的利用着对方达到自己的目的么,可是现在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对方的死活。
他略感神伤地叹了声气,手掌在她头顶摩挲了两下,她的秀发像瀑布一掌穿过他的掌隙,好像责怪般地轻轻拍了两下。而她只是单纯地看着他,心里渐渐氤氲着某种莫名的感动,心绪也悠然间有了某种释怀。
“记住,我说的,你应该看见了晏师兄对阵长孙玦的时候他那把长扇的气道了吧!晏师兄是在近处回避,这样看似周旋的余地少了,其实回避的空间反而多了,因为兵器伤人多在于长处凝气,顾歆城的剑也是如此,你就一直在他身体周围与他纠缠就好了,要不他的剑气要是存心伤你,你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她第一次看他如此焦虑的眼神。
望着他倾城一笑,这次他真的是毫无缘由地帮了她,她只想用一个眼神全是她内心满满的感激。
莫岚姝眼神逐渐有点狰狞地看着嫣如梦,因为,晏若斯抱着她的时候,身体开始在颤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绷的,她躺在他怀里都找不到原有的温暖,最可怕的是,当一切都映在她的眼里,她正望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嫣如梦,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
这一切的一样都因为这个女人。
十年了,他与她朝夕相处,她对他了如指掌,他的每个表情在她眼里都可以找到对应的符号!已经是十年了,他和她的亲密是无话可说,可是呢,他对她就如同兄长爱护妹妹,父亲照料女儿……这一切的好,都差了一种依托,一种男欢女爱时的激情与燃烧。
也许只是诧异他们之间到底少了什么,可是当嫣如梦出现时,一切都浮出了水面,她在他眼底,找到了那种在看她时没有的光泽,那是他从没有过的神色。
她就是故意的,她故意逆运真气导致全身真气大乱,她就想嫣如梦上台同顾歆城拼个头破血流。实在是天助她也,稀里糊涂的冒出了一个如浣公主可以打伤徐霖虚,她已经计划好了,也只有嫣如梦可以上台同他一战。
顾歆城呀顾歆城,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莫岚姝祈求着顾歆城漠视上苍的剑法,他的冷傲即使不忍心解决了嫣如梦的命,但是,只要让她重伤只要让她这些日子不出现在晏若斯的视野里就好了!因为这些日子她就要过门了,上苍已经给了她十年时间走到今天,怎么能功亏一篑呢?如今,她要做的是,努力走到最后那一刻,她一定要让他娶到她,这有点谁都改变不了,谁也没机会改变。
“为什么换做你?”顾歆城眼神带着诧异,丹凤眼的睫毛跳动着。
嫣如梦不想多言反正总是要一战,说道:“可以开始了。”嫣如梦上提一口真气,徐霖虚说过,要近战,目测首先得在靠近他的时候不被伤到才行。顾歆城手中的剑凛利的光芒正在闪动着,闪的她心神不宁,她的心又失去了节奏。
顾歆城刚准备抬手说:你是女人你先上吧。此时此刻一片叶子掀风而来,那气凌厉夺魂,让他心中一凛,他本能地闪了一下,原来那叶子的目标并不是他,他只是同那叶子擦身而过,叶子准信没有丝毫偏差,目标不偏不倚正是嫣如梦。
“当心!”他骤然喊道,可是这只是徒劳,假如刚才的目标是他,凭借他的轻功基地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更不用说眼前这个功底孱弱的她
一声低低的惊呼,说道:“啊——”那叶子居然只是轻微滑过她的面颊,叶子离开的刹那,仿佛什么东西从她脸上掉落,不错正是面具,如此精准的计算和干净利落的出手。
她心神反而稍许宁静了下来,刚刚确实吓得动弹不得。她凿了一眼坐在台下幽暗处的徐霖虚,这个怪物现在是想迫使她用美人计吧?她看向他,他只是带着惬意的微笑缓缓抬头,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苍白了。
“继续吧!”她回看着顾歆城,然而顾歆城却只是一言不发痴痴的目光停滞在她脸上,半晌都不见回音。
她有点不好意思,侧脸想躲开他的直勾勾的眼神,不想台下也是死一般沉寂,每个人都痴痴傻傻地望着她,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更是不好意思的攥紧了拳头,倏忽间这么多眼神一起打到她脸上着实让她不好意思,心里的小鹿更是在乱撞。可恶的徐霖虚,她又回头回头凿了他一眼,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她“原形毕露”,她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不成为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他实在是没办法,只是淡淡一笑,怨他就怨他吧!只要让她安然无恙随便怎么都行。
就这样僵持着也没有办法,她低低对着顾歆城吼了一句:“快开始!”
“这……”顾歆城心里在打鼓,吐出一个字以后眉头紧锁。
太可恶了,怎么都这样。她急了,一掌就运气劈了过来,哪知道顾歆城居然一就是那样傻傻站着,毫无预兆般吃惊地看着那掌直击胸前。
还好她功力尚欠,只让他退了三步低低哼吟了一下,要不胜负已经显而易见了。
台下仍旧没有反应,没有哪个人认为,顾歆城在此刻应该还手,也没有谁认为顾歆城发挥失常了,在这个节骨点,他们甚至一致认为顾歆城反而应该败北。
“顾公子……”她又气又恼,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说道:“那辛辛苦苦打了三天三夜站到这个地方就是为了受我一掌么?”
顾歆城眸子瞬间深邃了一分,视线慢慢低垂了,默然扬起:“姑娘……请小心了!”
终于他遏制了某种情愫的喷薄将要出手了,即使每一招一式他都尽力做到锋芒深藏,可是在她应付看来,都显得太过吃力,每每看见剑锋与她擦身而过人群中都会一阵阵的惊呼与惶恐,就连顾歆城都忍不住蹙起眉头,每个人都在担心她的安危,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她的身上。
突然咝然一声,顾歆城的一招终于有失了准头,划破了的衣襟上,嫣红如红牡丹一般绽开在她的长袖上,那是摄人心魄的画卷,一瞬间展屏开来……
顾歆城的那剑刺在嫣如梦身上可是仿佛更是刺在他小心翼翼一触就碎的心上,他看似更痛苦地甩开手里的剑半跪到了嫣如梦身前,痴怜地堪堪望着她,眼里是毁掉了一件完美艺术品般的痛苦神色。
“你干嘛!我不要你可怜我!我们接着来……”她彻底的怒了,的确,她是不堪一击,可是她还有骨气,她还轮不到别人来可怜她的地步,不就是因为倾国倾城的容貌么,如果她相貌平平还会有人为了她甘愿放下手中染了血朱红的剑么,想必她早就落下台了。
如今,对手居然弃剑看着楚楚可怜的她,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亵渎,她可着眼前人,眼里尽数是咒怨,她宁愿自己被一招打下台去,即使是惨不忍睹的姿态。
顾歆城心烦意乱,开口道:“晏姑娘,此事是当有个了解了,在下得罪了……”
顾歆城提剑就要袭来,就在此刻电光火石的刹那,嫣如梦扬袂而起,她自己都惊慌的吓了一跳,冥冥之中,一种无形的力量操纵者着她,她右手突如其来地向前一伸,顾歆城始料未及这一下,不想骤然一生巨响,顾歆城立即被震到了擂台下面,口里鲜血止不住的喷出,这一掌伤他不轻。
擂台下的人们都看呆了,这前后对比的落差显然太大了。
嫣如梦又被一股柔和的内力缓缓放回了擂台之上,惊异了半晌才回过神看着面部狰狞的顾歆城,能用如此强大的力量的人到底是谁,这内力,比晏如斯与徐霖虚都要高出一个层次。
到底是谁暗中使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