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运动
作为一个专业的健身教练,戚容静前世便系统地学习了多种运动方式。如今场地受限,她自那日起,便拉着芸儿从晨跑及最简单的塑身操开始,慢慢加大运动量。
这日她做完了最后一个波比跳,带着芸儿在拉伸的时候,芸儿忽然喘着气道:“小姐,你为何、为何天天带着我、运动?”
戚容静回头看了她一眼,暮色降临,晚风阵阵,飘窗而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暖金色。她看着芸儿满是汗的脸,道:“我要在城中开办一个健身房。”
芸儿抬起头来,道:“何为健身房?”
拉伸完毕,戚容静起身,细细地同她说了一遍,芸儿的神情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转为疑惑,又变得似懂非懂。半晌,她忽然道:“小姐若是要开办健身房,需要不少银两吧?”
戚容静点头,皱眉道:“我记得……先前娘亲在世时,是不是曾留下过一个匣子?”
她记得,母亲李氏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当年因执意要和戚远德在一起,还曾与家中划清了关系。可戚远德本就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如此一来,这桩婚事便也不香了。后来李氏与戚远德渐行渐远,在她的印象里,李氏似乎是同她说过这么一桩事的。只是年代久远,加上她的记忆仍有些混乱,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芸儿眼睛一亮,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外面,刻意压低声音道:“是奴婢不好,竟一时忘了。夫人当年在世时,曾说起过不放心老爷,为小姐留下了些财产,给小姐做嫁妆用。”
她提着裙摆小步跑出去关了院门,朝戚容静招了招手。戚容静点点头,跟着她走到了后院的大树旁。
芸儿提了个铲子,在大树下挖了一阵,铲子碰到个坚硬的物事,发出铿的一声响。她便扔了铲子,用手扒拉着泥土,将那物事挖了出来。
四四方方的一个小箱子,松松上了锁。主仆二人将箱子捧到了房间里,关上门,芸儿道:“只是这钥匙不知放到了何处。”
戚容静笑了一下,拔下头上的簪子,不知怎么拨弄了一阵,那锁应声而开。她伸手打开箱子,落日余晖映照下,箱子里黄澄澄的光险些刺到她的眼。
戚容静微眯了眯眼,随后睁大双眼,惊讶道:“竟这么多!”
芸儿低声道:“这是夫人出嫁时,太夫人偷偷塞的嫁妆。夫人本是打算留着日后给老爷应急,可后来……”
后来的事,戚容静也知道了。
痴情女子负心汉,自古便是如此。她看着面前这一小箱黄金,叹了口气,合上了箱盖,道:“明日晨跑完,咱们便去物色铺子。”
芸儿点了点头。
将那箱黄金收好,戚容静洗了个澡,这才上了床。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设施,天黑了便要准备就寝。只是天色着实还早了些,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才睡着。
这一觉却睡得不太踏实。
梦中有个面目模糊的妇人,对着她弯下腰,似是在呼唤。
戚容静走得近了些,这才发现,一个走路还不稳的孩童,正冲着那妇人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那妇人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哄道:“静儿乖,日后等你长大了,娘就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再不教你受娘亲这般苦。”
梦境模糊又遥远,戚容静就这么看着场景更迭交换,一转眼,场景变换,妇人已经躺在床上。
她的面目似乎清楚了些,苍白的脸色尽是病容。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少女端着汤药,快步走到了床前。那药似乎是极烫,但少女还是端着,耐心地吹凉了,一勺一勺地喂给妇人吃。
妇人低头垂泪,戚容静听不清她口中说了什么,只能隐隐听到“静儿”二字。
下一个场景,便是满室素白,少女跪在一个棺木面前,哭僵了脸。
那悲痛似乎能传染,戚容静翻了个身,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伸手一摸,竟有满脸的泪。
梦中妇人听不清的话,她记得。
那是病倒在床的李氏,对她说:“静儿,娘恐怕时日无多,不能再护着你了。”
戚容静重新又躺了回去。她盯着头顶的幔帐,怅然若失地回忆起了许多事情。
这原身,并非李氏所出。
那年是李氏嫁给戚远德的第三年,还未能有孕。断绝关系后再没有往来的娘家,已经用尽了戚远德的耐心。加上如今她不能生育,夫妻关系坠入冰点。
便是在那时,李氏在上香回来的路上,捡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戚容静。那时她以为菩萨显灵,还虔诚地回头拜了几拜。可李氏欣喜若狂地回到家中,戚远德却带回了一个女子。
那便是沈秋月。
与李氏不同,沈秋月在嫁过来后的第二年,便生下了戚湘雅。自此戚远德对李氏母女不闻不问,一直到后来李氏郁郁而终,戚容静长成了那样怯懦的性子。
一切皆有因果。
黑暗中,戚容静慢慢握紧了拳头。
她定要在这时代做出一番事业,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好让戚远德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第二日起得很早。拉着芸儿一同跑完步又洗了澡,两人便一同出了门。
主街几乎没有空闲的商铺,两人沿着街道一直走到了城西,较为偏僻之处,恰见到一间商铺大门紧闭,上面贴了一张招租的字条。
戚容静上前,才看了一眼,那门忽然就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妇人,手里拿着盆水,正要出门倒水。
“请问,这铺子是要转让吗?”
那妇人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盆放下,在衣服上搓了搓手,露出一个笑容,道:“正是,姑娘可要看看?我家这铺子连着后面的宅子,既可住人,又可当商铺,若是用来做生意,再合适不过。姑娘是就两个人吗?”
戚容静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向后面宽敞的空间,笑了一下,道:“我先看看吧。”